突然“嘣”地一響,如裂絲帛,耳中聽得秦樓月一聲尖嘯,這難聽的搜魂之曲戛然而止!我稍驚之下抬頭,不由大驚!秦樓月懷中琵琶不知居然何時琴絃斷了三根,整個人頭髮散亂,秀美的面龐不住扭曲,好似在強忍痛苦。我看在眼中,不由詫異莫名,雖然她是來殺我的殺手,但我直覺中,卻一直對她恨不起來,見她站在那裡身形晃動,顯是痛苦無比,彈琴的手也停了下來,道:
“你……你沒事罷?”
秦樓月好似未聽見一般,口中不住喃喃道:“楚關風,楚關風,你卻為何這樣無情,一走便再也不回來……我天天想著你,你卻一點都不想我麼?你好……你好!”聲音淒涼幽怨,此時她眼角含淚,又那裡象剛才那個無情冷厲的殺手?我稍稍一怔,已明其因,常言到曲發由心聲,我彈琴之時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商少長,便不自覺在彈奏時,將自己相思之情,融入清雅之曲。卻沒想到秦樓月聽得這思人之曲,竟然對她觸動如此之大!
“我有愁思,不可斷絕……我有愁思,不可斷絕……好個白衣!若不是首領說只要我殺了你,就能告訴我楚關風下落何處,我又怎能殺你?”秦樓月喃喃自語,手腕輕揚,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奇異的彎刀出現在手中,這彎刀式樣奇古,在月光映照下刀身雪白,形狀直如彎月相似,刀把就在月稍,磨得光滑無比。秦樓月持刀在手,沉聲道:“這把刀名叫‘相思’,是專為殺楚關風而制,既然毒藥琴聲都對你無用,看來,這把刀便要先飲你的鮮血了!”秦樓月纖纖手指撫過刀脊,幽幽道:“相思,相思,什麼時候你才能插進楚關風的胸膛,讓他知道,我對他的相思就如這刀插入身體,這種刻骨銘心的味道,你可要嘗得一嘗……”五指一翻,這相思刀已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閃光。
秦樓月抽刀,抬腕,只見在天上月光照映下,突然出現一排如彎月般的刀影――
現在,算不算生死攸關之時?
現在,可不可拔出我的“琚雪”?
現在,能不能激起這名刀的靈性?
我右手稍稍向後伸去,五指已緊緊握住包袱中那深藏的“琚雪”,手心裡竟已不知何時都是溼漉漉的汗水!
因為我知道,我擋不住這秦樓月揮出悽美又冷絕的一刀。
商少長給我的一半內力,終究不是我自己的,在我彈琴之時,不自覺地將全身氣力都運在十指上,才硬生生將要噴出的鮮血壓下,奏出完整流暢的梅花三弄,不至於讓秦樓月彈出的搜魂曲傷了心腑。但對我這個才練了不到三個月內力的半吊子說來,已經是強駑之末!不但胸口氣血翻湧作嘔,氣力怎樣也運不到指上,幾乎連一個指尖也抬不起來。如再強力使出“琚雪”,自己不是被自己的內力反震所傷,就是死在秦樓月的“相思”刀下!
眼看著,秦樓月纖弱的身子帶起一溜彎月般的刀光,閃著陰柔又美麗的氣息,瞬息間已揮到我面前――
我的身邊,突然憑空出現一帶白練,一縱秋水!
白練,如飛瀑直下九天,
秋水,似銀河橫亙天際!
好似同時在夜空出現,又好似都如飛馬般迅疾,這白練與秋水,都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幾乎同時後發先至,迎向秦樓月美麗又悽婉的相思――
秋水直接向彎刀劈去,但那長長的白練,卻向秋水刀和相思刀中揮來。只聽“嗤”地一聲輕響,這兩把兵器便全擊到看似輕軟的白練上。
“商少長――”
“楚關風――”
“白卿相――”
“衣衣――”
“你――你是葉知秋――?!”
原來空蕩蕩的街道上,一下子多出兩個人,頓時七嘴八舌相互叫個不停。我本來已抱必死之心,卻沒想到在這生死懸於一瞬之際,商少長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但讓我最吃驚的,莫過於與商少長同時出現的一頂小轎!
小轎用雪白的白幃做成,裡面隱隱坐著一個全身白衣的男子,小轎旁邊,靜靜站著一個看似面貌再平常不過的僕人,而這個僕人,我卻是記憶猶新!
他的一把刀,幾乎讓優華喪了性命!除了葉知秋身邊的阿福,卻還會有誰?
可秋葉閣閣主葉知秋,怎會出現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小街道?
他的手中,怎會有一幅奇怪的白紗?
而秦樓月,又怎會叫他“楚關風”?!
“商……少長……”我看著這幾個月來日也想,夜也盼的熟悉身影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突然腦子中一下變得空白!在這分別後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