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揚聲道:“先進城,送秋姑娘去下處安頓,接著再出城往老太爺老太太那裡去。對了,再吩咐雞鳴衚衕那邊宅子裡的下人們一聲,讓他們把宅子好生收拾出來,到時也讓老太爺老太太來看看這個熱鬧。
車伕答應了一聲,於是馬車繼續轆轆前行,往茂城城門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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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啊,再過些日子,就是咱們茂城最熱鬧的事,爹爹已經訂好了位子,呵呵,還多虧了池家賢侄幫忙,不然咱們家在茂城還算是說得過去,可和整個江月省的那些大富豪一比,就實在不夠看了。若不是池家賢侄,萬萬訂不到這位子,你也現在就好好想想,到時候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去。”
“爹,既然這麼難,乾脆就不要訂位子好了,那天定是人擠人,有什麼意思啊?”
“這真是,難怪人人都說你性子孤僻,誰聽見這樣事不削尖了腦袋往裡擠?你倒好。”蘭老爺用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看著蘭湘月,不期然就讓她想起許多天以前,陸婉兒也是用這種眼神來看自己的。
“姐姐不喜歡去湊熱鬧,就不去好了。”蘭湘雪冷哼一聲,她以為蘭湘月是在欲擒故縱,因此便轉頭對蘭錄笑道:“爹爹不知,姐姐從來不喜歡這些熱鬧,你讓她在房間裡靜靜坐著繡會兒花還好,若是讓她去那人多的場合,真心是難受的。”
蘭錄看了二女兒一眼,哪裡還會信她的話?因逼著蘭湘月一定要去,只把蘭湘月氣得,不由悄悄瞪了蘭湘雪一眼,心想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會不會用手段啊?你這哪是欲擒故縱?你這分明是火上添油好不好?這下子完了,看來我不去還是不行了。
想到此處,蘭湘月這個悲憤啊,心想面對陸婉兒的各種威逼利誘,我是堅定不移富貴不淫威武不屈啊,沒想到好容易成功了,卻“咣噹”一下,倒在了老爹這一道高山般的門檻前,蒼天啊,你怎麼忍心就這麼對付我呢?我是穿越一族,本該是你的寵兒不是嗎?”
再怎麼悲憤,卻也只能認命。因此蘭湘月晚上回去的時候就有些悶悶不樂,第二天早上想睡個懶覺也不成,有心想發點起床氣,睜眼一看,眼前端著臉盆的是小荷,瘦骨伶仃滿臉雀躍看著自己,這起床氣也只能壓下了。
梳洗完畢用了早飯,忽然聽說池府派了一個媳婦過來,如今已經到門前了。蘭湘月覺著奇怪,待芙蓉把人迎進來,只見這是個大概三十多歲的婦人,容長臉面,模樣竟是十分溫婉的,上前見了禮,方介紹了下自己,原來卻是池銘的奶媽子。
蘭湘月差點兒就把嘴裡一口茶噴了出來,心想奶媽子?這麼年輕?這怎麼保養的?看上去就是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人啊?奶媽子?寶玉的那個奶媽子不是都叫李奶奶的嗎?動輒老貨什麼的,這……這位奶媽子,您……您要不要這麼年輕?到時候我這老貨可怎麼叫出口啊?
心中極度驚訝,面上卻沒半點兒失態,這奶媽子乃是池銘的心腹,這是想也知道的。原來卻是鬥舞在即,蕭憐月要排舞,只是沒有好詩詞,池銘給寫了多少首,她都不喜歡,最後沒辦法,求著池銘讓他來跟蘭湘月要。但因為蘭老爺最近都在家,那池銘也不敢直接上門見未婚妻啊,所以才讓奶媽子假借送東西的名義,過來和蘭湘月見一面,求她做兩首詩詞。
蘭湘月心中冷笑,她哪裡還不明白?這蕭憐月表面上是看不中池銘寫的東西,其實就是為了再壓自己一頭。她心裡定是想著:任你怎麼才華橫溢名揚茂城,還不是要給我的舞配詩?在我面前,不管你有多大能耐,都永遠只能做一個配角。
想到此處,越發覺著這女人著實可恨,不過卻也不十分可怕,蘭湘月怕的就是對方不夠張揚狂妄,如今嘛,心思雖然藏的深,可到底沒脫了張揚狂妄的性子,她也就放心了。
因笑著問了這林嬤嬤要什麼樣的詩,林嬤嬤便按照池銘教她的說了,蘭湘月笑道:“這不難。”略略思索一下,提筆“刷刷刷”寫了幾張紙,交給林嬤嬤帶回去,接著又讓芙蓉開箱子取出幾個玉瓶,遞給林嬤嬤笑道:“這是我自己配的護膚藥膏,比市面上賣的要好,嬤嬤留兩瓶自用,剩下的給公子,讓他帶給憐月姑娘,比試那一天,沐浴完在身上塗了,好歹有點防凍的效果。”
林嬤嬤忙謝著收下了,一路回了府中,忽見夫人面前的丫頭走過來,要她過去,林嬤嬤心裡便是一緊,知道這事兒八成是太太知道了。於是到了也就沒瞞著,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便垂首默立在一旁。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