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暮田田刻下的這寥寥數字改變了原本的囚魂咒符,從是晚子夜起,這副魂魄的三魂七魄將會每天抽離一魂或一魄,直到十日之後徹底解脫。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如果這魂魄被釘在這裡是為某人所用的話,每流失掉一部分,勢必對那人有所影響。假如一口氣把整副魂魄全部放出,萬一造成的後果是那人直接就死掉了,那就可能還是沒法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如果對那人的影響是一點一滴剝繭抽絲的話,那人就很可能會親自跑來這裡檢視。
符咒改好之後,暮田田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鬱檀:“檀哥哥,那個……我白天不太方便長時間離家,晚上過來守夜倒是沒什麼問題。從今晚起,我會每天晚上來這裡過夜,能不能麻煩你派人白天來這裡守著?至多不過十天,那人若要來,十日之內定然現身。”
鬱答應得十分爽快:“這有何難?我回頭就安排下去,若有人來此,定教他逃不過去。”
揣著如此一樁大事在心裡,暮田田興奮難耐,回到沈府後馬上抓緊時間補了個午覺。
晚上要去墳地值夜,雖然也可以睡,但環境不佳,又有任務在身,肯定不可能睡得太好,要養精蓄銳呀!
吃過晚飯之後,暮田田逗了會兒小囡,看她乖乖入睡了,自己也趕緊回房早早上床,子時過後,估摸著第一縷魂魄已經離開石像下赴地府了,她便擺了個陣將自己度下冥界,直接轉到那“靖陰褚氏”的墳邊。
暮田田剛從地下冒出來,就聽見一聲驚呼。
她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不是吧?這都什麼時候了,墳地居然還有人?不過這個點兒敢在這裡出現的應該膽子挺肥,不至於被我活活嚇死吧?
她心裡一邊嘀咕著一邊定睛一看:居然是凌風和鬱檀!
剛才那聲驚叫就是發自凌風的肺腑,至於鬱檀……
暮田田這伏魔神女的眼神夜間視物無異於白日,看得真真切切,他看起來竟然毫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出現似的!
暮田田嚇了人,自己也不好意思,撓撓頭向凌風道歉:“對不起啊凌風,我會點小小的遁地之術,呵呵,那個……晚上出門方便。我沒想到你們也在這兒,嚇著了吧?”
凌風兀自撫著胸口尷尬地笑,鬱檀代他答道:“不礙事的。你會驅鬼伏魔,我們早該想到你有些異於常人的本領,凌風膽小,那得怪他自己。”
凌風聽見主人這麼說,也只好訕訕地自嘲自責:“不錯,讓暮少爺見笑了。小人身上有些粗淺拳腳功夫,本是護衛二位爺來的,多厲害的活人都不該怕,更別說死鬼了。小人實在是不曾親眼見過這遁地之術,實實的鄙陋了!”
暮田田笑了,又問鬱檀:“檀哥哥,我不是說你的人只要白天來守著就行了嗎?再說也不用你親自來呀。”
鬱檀溫潤地對她一笑:“你一個半大孩子,獨自在此過夜如何叫人放心?鬼你固然是不怕,可若來了人要與你為難,你也不好應付啊。”
暮田田本來想說就算是那樣,自己打是打不過,遁地一跑還是沒問題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也對啊,要是人家正主兒來了而自己卻只有逃跑的份兒,八成也摸不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了,還是檀哥哥想得周到啊!
另一方面,其實如果真要她一個人在這兒守夜的話,害怕固然不會,孤寂無聊卻也難免,如今鬱檀主動要來陪她,應該求之不得才對呀。
想到這裡,暮田田倒情不自禁地覺得有些缺憾,如果凌風那個電燈泡不在就好了……
可話又說回來,鬱檀是為了保護她而來,可他自己身虛體弱,遇到強敵說不定還得暮田田保護他,所以凌風在場倒是必須的。
暮田田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她想起之前沈寂涯說的,鬱檀原本不但身具武功,而且修為深不可測,後來因為受了重傷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要是他沒受傷就好了……
也不知他當初是怎麼受傷的?
暮田田很想把這個問題直接問出來,想了想又覺得一定是人家的傷心事,還是不要貿然提起比較好。她便專心致志地幫著凌風一起在那座墳墓旁找了個背風又隱蔽的草窩,簡單鋪鋪擋擋,她和鬱檀就睡在這裡,凌風則避到另一邊,同他們倆拉開距離,也躺下了。
暮田田躺在鬱檀身邊,緊張得呼吸紊亂,只好屏住氣息以免被鬱檀聽見。倆人一時無話,暮田田也不確定鬱檀是不是隻想安然入睡,更不敢開言,稍頃卻聽見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她不由擔憂,輕聲問:“檀哥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