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木紋理如犀也。然古人殊無題詠,不知舊何名。故張芸叟詩云:‘策馬欲尋無路入,問僧曾折不知名。’蓋謂是也。”從這段話中可以看出,木犀原是浙地俗稱,尚未與桂花之名對上號,後來人們才知道當地人說的木犀就是桂花。而到張邦基時代,木犀已是桂花的通用別名了。今天,我們是以桂花為正名的,而在古代,桂花多簡稱為桂,這就易與另一植物“肉桂”相混淆了。原來,“桂”一指肉桂,此用法最古,肉桂又稱菌桂、牡桂、玉桂、筒桂、管桂、椒桂,夏季開小白花,樹皮、樹枝可入藥,在現代植物學上屬樟科常綠喬木;一指本題所說的也是人們較熟悉的桂花,秋季開花,花黃者稱金桂,白者稱銀桂,紅者稱丹桂,還有一年中數次開花的,稱四季桂,月月桂等,系木犀科木犀屬常綠闊葉喬木,二者非一科屬,完全是兩類不同植物。因此古人以木犀之名稱呼桂花,其好處是以示區別;從吟詠桂花的詩文上看,宋人常常以“木犀”為題,可見此名已發展成一個常用名了。這大約就是為什麼現代植物分類學採納它為分科學名的主要依據吧。
不過,桂的這個區別,在古代常常弄不太清。明李時珍《本草綱目·木部》將桂花(巖桂)隸於樟科的菌桂之下,這就錯了,但他正確地僅把它別稱為木犀。稍後的王象晉《群芳譜》亦將它們混為一談,且以“木犀”作為所有這些不同科屬的“桂”的別名,益發亂了套。直到清初編纂的《廣群芳譜》方有準確的分辨。該書在註釋中說:“按牡桂、菌桂入藥,巖桂不入藥,原(按指《群芳譜》)合為一載入藥譜。今分巖桂入花譜,牡桂、菌桂別見藥譜。”
桂花,尤其是金桂和銀桂中的許多品種,在輕風的吹拂下,可以傳得很遠,據說九里以外尚可襲人,故有“九里香”之稱。其香特異,歷來為人所稱道。宋人鄧肅曾有《木犀》詩,將它同名貴的龍涎香作比:“清風一日來天闕,世上龍涎不敢香。”古人因此用它來合香,其方法在明周嘉胄《香乘》中有較集中的記載。桂花按中醫藥理而言,辛溫無毒,能生津闢臭化痰,治風蟲牙痛,食之有益於健康。但後世越來越將這一用法加以神化,如《談苑》曾稱,用桂花釀酒,飲之能長命千歲。這就屬於我國長期以來流行的關於桂花的仙話神話了。
漢武帝時,重建上林苑,苑中種有進獻的桂花樹十株,此為庭園栽培之始。漢武帝喜歡桂樹是出了名的。他在太初四年建了一座宮殿,起名為桂宮;此外建有迎神的桂館、桂臺;在甘泉宮南的昆明池內,更是直接用桂木為柱築了一座水上宮室靈波殿。這一切大概同武帝好神仙有關係。《漢書郊祀志下》載:“公孫卿曰:‘仙人可見上往常遽,以故不見。今陛下可為館如緱氏城,置脯棗,神人宜可致。且仙人好樓居。’於是令長安則作飛廉、桂館,甘泉則作益壽、延壽館,使卿持節設具而候神人。”可見,漢武帝造桂館之類,是聽信了當時神仙家的鬼話。後來“桂館”還成了道觀的泛稱。桂與神仙被牽扯在一起,是因為神仙家認為以桂為食,能夠輕身飛昇,進而他們就把桂當作了神仙愛吃的一種食物。西漢劉向《列仙傳》提到傳說中的象林人桂父,就是一個常常食桂的仙人。這類異談有很多。(見插圖19)
隨著神話傳說的不斷演化,桂花最後升格為一株長在月中的長生不老的仙樹。唐段成式《酉陽雜俎·天咫》說:“舊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異書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樹創隨合。人姓吳名剛,西河人,學仙有過,謫令伐樹。”這個極為著名的故事是據“異書”即神仙志怪類的書中錄下來的,說明早有流傳。按唐馮贄《南部煙花記·桂宮》看,南朝人已熟悉此故事,只有這樣,南陳後主叔寶才有可能“為張貴妃麗華造桂宮於光昭殿後,作圓門如月,障以水晶。後庭設素粉罘罳,庭中空洞無他物,惟植一株桂樹,樹下置藥杵臼,使麗華恆馴一白兔,時獨步於中,謂之月宮。”我們還可在更早的文獻中追尋這一故事的蛛絲馬跡。梁文學家沈約《八詠詩·登臺望秋月》有句雲:“桂宮嫋嫋落桂枝”,再有北周瘐信《舟中望月》詩:“天漢看珠蚌,星橋視桂花”,這“桂宮”“桂花”皆代指月,這就透露了南北朝時期,無論南方還是北方,至少月中生桂的傳說已是盡人皆知了。
二十二、桂花吹斷月中香……唐·李商隱(2)
在南方,桂樹長得高大壯實,每逢秋節花期,滿樹盛開的花朵散發出悠遠濃郁的香味,在人們的頭頂上飄蕩開來,一些花朵隨著陣陣金風墜落在地面上,特別是在八月十五明月高懸的中秋之夜,那香好似從雲外飄來,那花好似月中落下,其情景往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