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了。”張無風輕聲說道。
“是是,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其實上次就是為了老趙的工作,去陪酒,唉。他上去了,但是我卻不敢說,他回來兩次我都沒讓她碰我,為這事他還生悶氣呢。張醫生,這件事不要告訴老趙好嗎?”
婦人說的老趙,就是她丈夫,實際上也就四十出頭。
她一說老趙,張無風頓時就知道了,原來這個婦人就是曾經讀高中那會兒的那個漂亮新娘啊。
那會兒老趙開著小飯店,他還常常在那裡買菜。
那個時候,他讀高中那會兒學校食堂很貴,而為了省錢,他都是買兩毛錢的飯,然後花兩元錢到老趙那裡買一碗菜,然後吃一整天,早上買好菜,早上吃一部分,中午打了飯又吃一部分,晚上再在食堂買幾毛錢的飯後再吃一部分。
這比在食堂打一份菜兩三元,要省的多了。一天下來,飯錢就可以省出四元錢。
想到曾經的艱苦卻不知不覺的日子,張無風也難免有種成長的滄桑感。
他點了點頭,沒有多想,只是平靜的道:“放心吧,這事就不計較了,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坦誠,老趙還是一個很有肚量的男人的,你瞞著也不是一回事。算了,你看著辦吧,如果那位領導再找你或者是抓了你的把柄,那就找我吧,看在老趙的份上,如果發生這事,我幫你解決下。”
“嗯,張醫生,那真是多謝你了……”
婦人頓時激動的說道。
……
婦人走後,接下來走過來的,是一個張無風原來的一個小學同學,不過這會兒,他也二十六歲了。
這個人名叫杜鵬,方形長臉,面板有些黝黑,個子也就一般,在一米七五左右。
“無風,原來真的是你啊,沒有想到……你出息了!不過想想你原來讀書那麼聰明,出息也是應該的。”杜鵬感慨著說道,坐在張無風的桌前,他倒是沒有半點不自在。
只不過,說話間那份隱約的失落和黯然,還是讓人有些唏噓。
張無風感覺到他這種情緒上的小變化,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微笑道:“什麼出息了,其實也就是做了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已。杜鵬,你也別擔心你的身體,不就是肝硬化嘛,幾分鐘給你治好。”
“呃……肝硬化了?果然……其實我也有預料到的,之前都大三陽很久了,一直沒勇氣去治療,談了個女朋友也是若即若離的,不敢和她接吻,怕傳給她了。唉,自卑啊。”
杜鵬哀嘆著說道。
被張無風看出來了,他也沒覺得奇怪,只是感慨張無風的醫術了得,而這情況在之前也見的多,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而張無風說出了他的病情,他才覺得有些難受。
原本曾經他和張無風一樣,學習成績也非常好,知道讀高三的時候才查出了患上了這種病,當初剛進高三,而對於這一切懵懂無知,杜鵬曾一度苦笑著,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活路。
這倒不是說他太過於緊張,而是他知道,以他家的條件,這種病基本上等於絕症了。而且一現代的醫術,說的多麼神奇,但是實際上卻難以治療好。
當時他吃了一些藥,但是病情不見好轉反而加重了,而家裡非常困難,也導致他父母不再花錢給他治療,因為家裡本來就沒有錢,供他讀書都已經負債累累不說,唯一的妹妹還輟學去打工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杜鵬也就完全頹廢了,因此在那年的高考,原本考個武大華科沒任何問題的他,很不爭氣的只考了個三批的本科學院,因此也遭受到了他們村裡很多人的恥笑。
不過現在,他貸款讀完了三批的本科,學了電器及其自動化專業,專業學的好,而且出了大學就找到了機遇,現在只一年就把大學貸款還清了,而剩餘一年,則是存下了五萬多的積蓄。
總算是過上了不錯的日子,但是不時的腹脹腹瀉和左右胸部偶爾的刺痛讓他明白,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在這個黑暗的日子裡,他放不下他妹妹,他父母,還有他的女朋友,曾經大學打工的時候就跟著他的女朋友,從沒有嫌棄他的女朋友……
“嗯,你躺下吧。”張無風只是感應了一下,頓時卻感覺到了杜鵬那種心境,不由有些觸動,原來曾經杜鵬就是這樣頹廢了。
也對,這樣的逆境,一般只會讓人更加發憤圖強,也會讓人更加的沉淪和絕望。
畢竟如果知道生命即將消失,那麼所有的奮鬥,就會失去意義,這個想法,會一直的充斥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