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陸目光沉沉,看著她的側臉,白嫩的臉蛋還帶了一抹病態,明明身上穿得不少,奶茶店裡也開著暖氣。他掃了眼她握著杯子的手,素淨纖纖就跟玉雕似的,“幫你換杯?”
都不暖和了。
單七倚搖頭,推開桌上的杯子,挪動了下腿,上半身倦懶的趴在桌上。這樣,既不用和他對視,也能讓腿舒展不至於麻痺。
有時候她在想,啞了不如聾了瞎了,至少那樣眼不見心為淨,耳不聽心不煩。
不過,啞了也有啞的好處,在心裡反覆說的話,在嘴邊化作無聲的輕嘆。她也學會了忍耐,有些話,三思過後,就能發現,實在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突然耳邊有一聲輕輕的“咯噔”聲,她轉過頭,就看到桌上有杯熱氣騰騰的奶綠,邊上還有塊藍莓乳酪蛋糕和一碟精緻的巧克力曲奇。
“單小姐慢慢等吧,後會有期。”
單七倚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無聊的抬手拿起勺子攪了攪奶綠,然後鬆開,復而轉回頭,安靜的趴著看向窗外,舉凡大廈。
眯著眯著眼,誰知卻不知覺中睡著了。
等到再醒來,已經在車裡。
懷中腿上出奇的暖,低頭,才看到白色的貓,是不一樣,單七倚瞳一縮。
“醫生說康復的很快,要堅持適當的運動,再過兩星期就差不多能痊癒,期間再去醫院複檢次就好了。”
身側是舉修遠。
單七倚頷首,然後摸了摸懷中剛剛醒來喵嗚嗚叫的貓兒,又用眼神問他。
“會議結束後,前臺給我的,說是有人叫我轉角給你。我想著,不管是誰,貓挺可愛的,你應該會喜歡,就給你帶回來了。”舉修遠說著,也伸出一根手指在捲縮成一團的折耳貓腦袋點了點,笑得溫柔,“它很乖呢,知道你睡著了,不動也不鬧,你醒了才跟你打招呼。”
單七倚眉眼彎彎,拇指輕揉著不一樣圓溜溜的小腦袋,看著它愜意的眯起眼睛,兀自笑,吶,不一樣,好在媽媽已經看開,看見你沒生氣,現在給你改個名,就阿欺好了。
誰叫你的存在就是個欺騙,你前爸爸欺騙了我,也是你媽媽自欺欺人。現在好啦,叫你阿欺,讓媽媽引以為戒,以後再也不要那麼傻了。
按照舉修遠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不知道蕭彥陸來過還跟她說了些話,單七倚也不問他公司裡到底是什麼事。
真正的離別,是不需要太多的告別來鋪墊的,悄悄的,找一個時間離開。
讓人無從下手找,就那樣消失,就成功了。
蕭彥陸給的錢太多,揮霍不掉,她取出一半轉到銀行卡送給舉修遠,當做他幫她的回報。雖然知道,他給予的那
些根本不能用金錢衡量玷汙,但是隻有用錢來抵消感情,才是最果斷利索的。
這樣無聲的謀動,自以為天衣無縫。
直到臨行前一天,她親自下廚做了頓飯,慶祝她的雙腿完全痊癒,也沒有趕走要來打下手的舉修遠。
腳邊是窩成團安靜躺著的阿欺,單七倚幾次要踩到和地板同色的它,將它揪起來安置在客廳,等到轉身要做些什麼,又會發現它在腳邊暖融融的窩著。
以前就粘人,但沒有今天這樣誇張。
單七倚笑著,心裡卻有些難過,貓咪對氣息很敏感,但不至於敏感到察覺到她要離開這樣的事吧。
“阿欺真喜歡黏你,昨晚你午睡的時候,我還看到它窩在你枕頭邊,小爪子輕輕的按著你腦袋。”舉修遠剝著蝦殼,一邊笑,逗弄阿欺。
似乎是被打了個小報告,阿欺傲嬌的喵了兩聲,拉直身子伸懶腰,然後繼續蹭單七倚的腳。
單七倚看著自己腳上的棉拖鞋,上面還豎著兩個可愛的貓兒,阿欺該不會以為這拖鞋是母貓吧……這樣一想,她笑著彎腰抱起它,煮一半的菜餚仍在腦後了。
舉修遠無奈又縱容著,只得從打雜的榮登掌勺之位。
飯後,單七倚叫舉修遠給阿欺做個絕育手術,又或者給他配只到齡的母折耳貓。雖然現在還沒到春天,但等到春天恐怕來不及,何況……她明天就走了。
“不急啊,還是你這媽媽給它挑吧,不然挑的不合心了,阿欺一定怨我這後爸不走心。”
單七倚無聲的眯眼笑,低頭的時候笑容卻漸漸的散去,眉宇間流露出一抹落寞。這樣的聲音,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重逢的機會。
也許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所有的凡塵俗事和過往,全部都拋開,她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