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沈家這是要在嫁女兒前壓夫家一頭呢。”
“那可是誠王,能吃這一套?”
“嗨,我們操這心做甚,有熱鬧瞧就行。”
看來自古以來,上層貴族的生活一直是平民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蘇然穿著一身男裝,混在人群中,抱著雙臂倚在楊柳樹上,側過臉看向水榭中一群花枝招展的麗人,神情飄渺,雙眸中露出一絲淡淡的傷感。
後面的話她也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她心裡悶悶的難受,眼眶乾澀,連哭泣的慾望都沒有,靈魂彷彿已經乾涸枯竭了,只剩下行屍走肉一般的軀殼。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沒關係,只是一時難以接受罷了,又不是世界末日,終有一天會淡化這份情感的,更何況這世上比她慘的人多多了,她要做的,就是珍惜現在,過好今後的每一天。
路邊有個乞兒跪在地上行乞,髒汙的頭髮乾結成球,破爛的衣衫打滿了補丁,他伏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偶爾有一兩個路人發了善心,朝他面前的破瓷碗中丟進了一兩個銅板。
又是一個比自己過得慘的人,蘇然從他跟前走過,勉強打起了精神,面無表情地扔了一塊銀錁子給他。他不過是缺錢,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她有能力幫助了別人,心裡得到了一絲安慰,眼神也不再如剛才一般空洞了。
跪在地上的乞丐聽到一絲異響,驚訝地抬起頭,碗裡的銀疙瘩足有一兩重,他急忙揣進了懷裡,再抬頭時,那女孩的背影已經湮沒在人群之中了。
天清氣朗,陽光明媚,浪費這大好的光陰實在太暴殄天物了,蘇然買了一隻燒雞,又買了一瓶玫瑰露,找了一塊平整的草地,席地而坐,鋪開包裹著燒雞的油紙,抓起了一隻雞大腿,不顧形象地啃得津津有味。
狼吞虎嚥下一隻雞腿兒,心情果然暢快了許多,她吮了吮手指,打了一個飽嗝兒。玫瑰露馨香清甜,一口嚥下齒頰留香,蘇然小口小口地喝著,很快一瓶就見了底,她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
“蘇蘇姑娘?”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誰,蘇然愣在原地不敢回頭看,繃緊了身子艱難地嚥了一口吐沫。
居然在這裡被人認了出來,情況實在不妙,她只好低著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心裡一直在默默祈禱:不管是誰,希望你以為認錯人了趕緊走吧!
“真的是你!蘇姑娘,你怎麼來容城了!”顯然老天爺沒有聽到她的祈禱,那人確認了以後說話的聲音更加興奮了,語調都提高了八度。
蘇然乾咳了兩聲,掛著一絲尷尬的笑容回過頭,沒想到竟然是馬欄村收留過她的栓子叔家的大兒子——周榮浩。
“周大哥,好巧啊!”蘇然的臉上堆起了假笑,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我隨我舅舅來容城辦事,沒想到竟然碰上你了,我們真是有緣啊。”最後的那三個字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周榮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蘇然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轉變,此時她只想快快逃離這裡,她一把裹起了燒雞夾在胳肢窩下,哈著腰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寒暄,嘴裡說著“好巧好巧”,腳步卻已經邁開準備逃離了。
“你現在住在哪裡呢,有時間我便去府上拜訪拜訪。”
“這個不用這麼客氣了,我現在住在客棧而已,明天就準備搬走了。”
“你和家人團聚了嗎?”
蘇然語焉不詳地應了一聲,腳尖蹭著綠茵茵的草地,渾身不自在。
周榮浩的興奮勁兒過了之後,只見蘇然一身男子的裝扮,才發現了一絲異常:“蘇姑娘你怎麼是這身打扮?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沒有的事兒,這麼穿舒服又方便,我習慣了做假小子啦。”蘇然扯著嘴角笑了兩聲,敷衍的意思溢於言表。
周榮發也看出了蘇然的神情有些焦慮,他躊躇了片刻,還是壯著膽子搭話道:“上次匆匆一別,著實讓我遺憾了許久,這次是個千載難逢的機緣,請姑娘不要推辭,讓我請你吃一頓便飯吧。”
蘇然深吸了一口氣,連連擺手:“不用如此客氣,周大哥,我知道你們全家都是好客之人,之前你們願意留宿我,實在讓我感激不盡,這次就不要再為了我而破費了。”
“姑娘哪裡的話,前面的‘江南春’酒家與我舅舅關係甚好,這幾個月來我們常去那裡請客吃飯,那店家與我也十分熟悉,這次就讓我儘儘半個地主之誼,請你去吃一頓地道的容家菜罷,還請姑娘萬萬不要推辭。”說罷他竟然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這讓蘇然十分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