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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贏舟,你要清楚一件事,如果她真的墮落成農場主。就算沒有我,以後也同樣會有人想解決她,你能保護她一輩子嗎?你要為了她,讓更多無辜的人死掉嗎?這個數字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千上萬。成千上萬的屍體擺在你面前,你也能無動於衷嗎?” 贏舟回答:“我能。” 氛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元問心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肩膀顫抖,從胸腔裡發出了幾聲悶笑:“確實,你當然能,畢竟你可是……但你明明恨著她,不是嗎?” 這一次,贏舟沒有回答。他垂下眼眸,神情疏離而淡漠。 元問心:“目前有家位於深山的研究機構,在進行詭異復甦的專項研究,把你媽媽送到那也許還有救。有一種技術,可以嘗試把人和禍害剝離。整體來說,類似於把你媽媽送進養老型的精神病院。但只有她能去,你不能去。這個選擇你能接受嗎?” “剝離?一定要送去研究機構嗎?” 贏舟想起了周明哲,以及那條從它身上逃跑的影子。 他語氣裡的懷疑顯而易見。 元問心補充:“……你還不知道吧,在你住院的時候,周明哲死了。他死的時候,全身乾涸,像只木乃伊。解剖後,他的身體沒有一滴血。” “那安全性呢?” “如果她在裡面非自然死亡,我願意以死謝罪。” “怎麼保證你的話可信?” “不會中斷她和你的聯絡,你也可以自行評估。” 贏舟:“不,我是說以死謝罪這種事。” 元問心思考片刻,微笑著回答:“我覺得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你安心的。所以啊,贏舟,你要快點長大。” 贏舟思考了許久。 “好。” 他收起影子,客廳的光線逐漸變得明亮。 元問心這才意識到,剛才室內變黑,並不是因為太陽落山。 贏舟的成長速度,遠比他想象中可怕。 他重生後,因為未卜先知而產生的傲慢,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可笑。 事不宜遲,元問心當場就開始聯絡研究院。 他甚至沒有想好之後怎麼和相關負責人解釋,自己為什麼知道內部電話,但無所謂。 元問心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著贏舟。 他當著贏舟的面,把事情轉述,和研究院溝通,最後掛掉電話,道:“去接你媽媽吧。研究院的人說會安排飛機和……收容艙。” 收容艙。用於關押部分沒辦法殺死的禍害。 在上一世,也有進化源失控的異能者,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把自己送進去。 贏舟說話的興致不高,神情格外遊離。 他走下樓,麻木地跟著元問心坐上了車。 從他家到許文玲工作的超市只有3公里,但不幸趕上了晚高峰。 路上堵車。車廂裡的兩個乘客都沒有說話。 華燈初上,天色一點點變黑。 “其實我理解你。”元問心的目光放空,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不屬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深切哀傷,“我甚至很嫉妒你。” 嫉妒贏舟有這樣的勇氣和堅定。 這一刻的元問心看起來很有故事,也很脆弱。也許只要一個詢問就能敞開心扉。 可惜贏舟對別人的故事不感興趣。 許文玲在收銀臺,從下午2點一直站到了晚上10點。馬上就是下班時間,有些收銀員急著回家,或者還有別的什麼事,乾脆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示意排隊的人到其他人那去。 只要不遇上領導突擊檢查,倒也不會有人在意這些細節。 許文玲又是最後一個下班的。 她去工作間換好自己的衣服,開啟手機,發現贏舟居然給她發了幾條訊息。 -什麼時候下班? -今天下暴雨。我在超市外面接你。 許文玲的心情充滿了意外。 她有些侷促地站在鏡子前,檢查起自己的衣服,很普通的一套。還算得體。 鏡子裡的女人蒼老,疲憊。被生活折騰的看不出年輕時美麗的模樣。 許文玲走出超市,一眼就看見了撐著傘等她的贏舟。 在這短暫的對視裡,許文玲看見了……一株花。 這株花只有一個花苞,滑稽地替代了原本腦袋的位置,脖子則變成了纖細的花梗。 纖細易折,又倔強不屈。 他會開花嗎?開花之後呢? 這個錯覺只持續了一瞬,和她臆想過的許多幻覺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許文玲的眼眶泛紅,鼻子也跟著發酸。 她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贏舟比自己年輕時還要好看。 他父親就長得很好,當時有很多人追她,煤老闆、服裝廠廠長、大學生,可許文玲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那個沒錢又來路不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