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利誘。他們在現實裡慣用的手段,在夢中都失去了作用。 最開始出頭的那批人,已經被乘務員清理過了。 要不然謝東壁看見的車廂,還會更擁擠一些。 …… …… 站在門口的檢票員往謝東壁的手上套上一個電子錶。 比起表,這個更像是帶監控螢幕的鎖鏈。 謝東壁悄悄試了一下,發現這個表根本取不下來。 乘客們排成一列,往山洞裡走去。兩邊是用鐳射連線的警戒線。 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像是被看押的犯人。 小胖子突然一個激靈,大喊:“——跑啊!回家!” 他們在車上悄悄約定過的。 等下了車廂,就想辦法逃跑、回家。找一個有訊號的地方打電話。 這肯定是有預謀地綁架。 小胖子家裡有私人衛星,也連線了幾個大型通訊機構,哪怕在海上都能打通電話。他父親有很多情人,但他卻是家裡的獨生子,父親不可能放棄他的。 他看著前方那漆黑的洞,感覺這是會吞掉他身體和靈魂的巨獸的口。 莫大的恐懼讓他動了起來,無人看管的過道,小胖子第一個邁開了腳步。 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腰部有些刺痛。他還聞到了一股焦煳的氣息。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緩慢,小胖子低頭,看見了空空如也的黑色地面。 空空如也? 小胖子回頭,看見了自己離家出走的下半身。 橫截面很光滑,甚至都沒流出太多血。 他倒在了地上,臉朝地。 不算痛,小胖子聽人說過,疼痛是身體的預警機制,而在出現不可挽救的重大傷勢時,大腦反而會切斷痛覺的傳遞,讓人體面地離開。 “……媽媽。” 他想回家了。 現實裡。 凱瑟琳教授皺眉,看著又在最後一排睡著了的學生。 這個學生家裡很有錢,但家教挺嚴。聽說家長特地花錢,請了幾個陪讀,專門陪他留學。 這些陪讀監督他上課,替他寫作業,幹家務,陪他玩;地位類似古代的書童。 小胖子今年20歲,爛泥扶不上牆,26個字母勉強會讀,好在家裡也不指望他繼承家業,每年都會給學校捐款六百萬,只求混個文憑。 陪讀們雖然有家長的尚方寶劍,但哪敢真的得罪大少爺。 但凱瑟琳教授是個眼睛裡容不下沙子的,也有一點師德。 她路過,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上來做一下這道題。珍,你別起來,不要你做。” 小胖子雖然學習態度不好,但平時對老師還算尊敬。 但今天,凱瑟琳都叫了三聲,旁邊的陪讀也推了好幾下,這大少爺都沒有回應。 凱瑟琳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大少爺往下趴著的臉被推得側倒在書桌上,他身體僵硬,嘴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珍顫抖的手試探著他的呼吸,在下一秒,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 …… 這具倒在地上的屍體,就像是曬化了的冰一樣,很快融入漆黑的地面。 乘務員熟視無睹,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周圍充斥著一股麻木的寂靜。 乘務員板著臉介紹著:“前面就是下城區入口,你們以後工作、生活的地方。每天義務勞動滿14小時,就能得到10個贖罪點。攢夠2000個贖罪點,你們就能買一張通行證,成為中城區的居民。” 一天工作14小時,雖然工時長,但堅持200天,就能攢夠去中城區的錢。 聽上去似乎不算難。 但謝東壁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乘務員的下一句就讓他的心涼了半截:“不過,你們這些流著骯髒血液的罪人,是不配得到夢之城的基礎生活保障的。下城區的螞蟻公寓,可以日租,一晚上4贖罪點;食堂的飯菜價格1贖罪點。” 工作14個小時,能得到10贖罪點。 但睡一覺4點,一天就算吃兩頓飯,也要2點。那麼一天最多能攢4點。 而且他們不能生病,不能娛樂。要保證全年無休,每天都幹滿14小時,才能拿到10點。 那麼,攢錢的時間就延長到了500天。 謝東壁猛地一個激靈,搖頭。 他怎麼還真的在思考攢錢……還是等著抱贏舟的大腿吧。 人群裡,一位猜不出年紀的婦女舉起了手:“請問工作內容是什麼?” 她的妝已經花了,一隻高跟鞋不見了,另一隻鞋跟斷了,勉強還套在腳上。 女人儀態姣好,五官昳麗,牙齒潔白,頭髮也茂密而有光澤,不是明星就是貴婦人。 “工作無非那兩個。垃圾分揀、夢礦挖掘,很好上手的。有手有腳都能做。你們的手錶既是通訊裝置,也是監控器,不要自以為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