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肉、脈、骨五體。
五味層疊而至,密密複復,斷魂猶如身入蜂巢,千百種交替往復的氣味嗡鳴而至,無從躲閃。“凌煙”再也擋不了這山崩地裂般洶湧而來的氣味,頹然瓦解。斷魂冷笑一聲,腳步形如魅影,倏地起動,瞅準物物相剋的微小罅隙,屏息而過。
花非花“啪啪”數掌,拍出九隻小金鼎,竟亦燒了九品迷迭香,層遞蕩來。更損的是她知道斷魂會依陣法方位找出生門,故意往那方向打出八十一枚金針,密密麻麻排列開來,杜絕他的後路。
饒是斷魂也被弄了手忙腳亂,不得不閉了呼吸,更以護體功法護住心脈,以防毒性順延經脈而入。他瞥到生門被花非花布了新的埋伏,腳尖輕點,仍徑自往地上踩去。花非花心中忽然想到,斷魂的鞋子必是特製,立即兩手一揮,左右各射出三枚金針。
江留醉生怕這回斷魂會輕易闖關,心下著急,想起花非花那一壁珍寶,候著斷魂全神貫注之即,腳步微移。哪知他一動,斷魂立有察覺,鷹隼般的眼冷冷一瞥,江留醉頓感心神為他所牽制脅迫,胸口隱隱如有重壓。他及時調整吐納,靜心澄慮,把斷魂那一瞥的壓力盡數打消,膽氣一壯,心想反正斷魂會發覺,不如索性脫離戰圈。
江留醉佯裝怯懦往後退去,見花非花全力對外,根本無暇念及他的行蹤,越發擔憂她贏面不大。轉道走至歸魂宮藏藥處,一排排的藥罐令他眼花,好在每個瓶罐下都有針刺的小字註釋。他一目十行走過,看到後來,除了藥物外還找到暗器和工具。
有一管比印章略大的紫水晶吸引了他,他凝聚目光,看清下面那幾個小字,寫的正是“疾雨綿針”。急忙套在袖中藏了,往兩人決鬥處而來。
場上形勢卻是一變,斷魂忍不住動手,舒展寬袖連環擊出,更要命的是他一招揮出,連帶附送若干古怪暗器,均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一抹紅暈從他手上疾飛而出,那暈紅的色彩分明獨屬女子嬌麗的雙頰,在他手上卻活了過來,宛若少女的羞澀就要印上花非花的臉。本已避無可避,花非花張口輕吹,暈散如霞,化作瓣瓣花雨。她猝然低頭躲過,又見兩隻燕子一高一低翩然舞翅,往雙脅飛掠。
江留醉見勢不妙,扣住疾雨綿針的機關就想發射。花非花纖手一旋,遙遙以氣機牽住那九隻小金鼎,六隻排成一個“品”字,另三隻呈倒三角,各襲向斷魂上下盤。雙燕眼看飛至,花非花伸掌一撥,竟不懼暗器凌厲,兩隻燕子頹然折翼倒地。
斷魂自知他制的暗器尋常人根本碰不得,冷然挑眉,張開十指,飄飄白雪迎頭打下,簌簌落落漫天飛翔。花非花厲喝一聲:“快退!”江留醉急忙施展疊影幻步遠遁而去,花非花身形陡轉,長袖善舞,頓時將周身氣流打出一個巨大的漩渦。白雪絲毫進身不得,反圍繞她凝成一團,被她越聚越小,直至最後化成雙掌間一枚碩大雪球。
她冷哼一聲,伸手捏了個訣,立即使出前趟對付傷情的“麝檀功”。斷魂見暗器全然無用,她的反擊亦無比迅速,不由嘿嘿一笑,身形快如鬼魅,疾點四壁,藉助花非花原先佈下的連環陣躲避“麝檀功”引發的辛烈氣味。
局面轉變,花非花操了主動,江留醉大喜,疾雨綿針到底使不上。這兩人鬥法使的不是毒藥針法,就是暗器機關,委實令他插不了手。
斷魂避到遠處,一聲長笑:“紅顏、歸燕、丹雪,都被你破了……師父說你能剋制我們,看來並非虛言。”
花非花一愣,聽出他並無敵意,袖中登即飛出九尺輕羅,打中洞頂一處凹起。巖壁裂開一條狹縫,綿長蜿蜒有數丈之長,猶如張大了嘴巴,忽地把洞中諸多藥味抽了一乾二淨。江留醉看得呆了,聽斷魂凝望那機關長嘆道:“這是師父的手筆罷!”
花非花點頭,平心靜氣地道:“你只是來探我虛實?”斷魂一笑:“同在一門下多年,切磋技藝理所應當。”花非花鬆了口氣,道:“你非為失魂的事而來。”斷魂道:“我早知他會脫困而出,諸事皆宜,愁他做甚?”
花非花想到他必推算洞悉前事,胭脂的野心瞞不過他耳目。可他雖然心知肚明,依舊不忍違逆這妹子的意願,到歸魂宮走這遭除了想見她這個師妹,更大的情由怕是欲尋妥善解決之道。她有了計較,不想再與斷魂為難,點頭道:“你進退兩難,我不該逼你。”
斷魂聽了這話,似笑非笑卻是不答。花非花也自躊躇,胭脂若仍肆意妄為,她是否要瞧在斷魂的情分上不理會?又想失魂既然無事,諸事由他操心也罷。
江留醉想到阿離,道:“他在我家中不知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