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形勢派為唐代司天監楊筠松所創,其理論主要闡述山川形勢和宅形格式,其特點在於重視宅與自然的關係。
福建理法派,相傳為玄空大師蔣大鴻所創,其為說多主於星卦,不過從明代風水書籍的內容來考察,不論是標榜江西派或是福建派,實際上都既講形法又講理法,只是各有側重而已。
綜上所述,風水之學無論怎樣流派眾多,最後核心都不過相通而已。要說第一塊上面以紋喻星含形的手法,倒很像是福建理法派;而第二塊的真山實水,就非常符合江西形勢派的巒頭水要了;至於第三塊,還暫無定論。
但無論朝歌用自己的新學還是舊知,都無法解讀三塊古玉上似是而非的東西,因為如果強要按照古玉所飾來理解,其組成的山形水法格局,完全與傳統風水理論不同,甚至背道而馳。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還是朝歌又走進了一個想當然耳的誤區?
不管怎樣,在翻閱了大量考古院的珍本古籍,和系統的風水資料後,即便沒能真正揭開古玉之謎,但卻讓朝歌收益匪淺。
因為一直以來朝歌對風水易術的掌握,除了小時候在農民出身的爺爺,牧三文逼迫中粗略學到些風水知識外,剩下的就全靠自己的天賦悟性了。
朝歌在省城是有自己住處的,他曾一直刻意的跟他所排斥的家庭保持距離,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從牧家村回來就有些不知不覺的轉變。
每次到考古院借閱古籍的時候,總下意識的在老宅旁停留一會,三次中有一次推門進來,儘管每次回來都有辦事的理由,但他心裡無法否認,這裡有某些骨血裡的東西在吸引他。
更每次於暮色下瞥見目送自己的牧大師,那瘦小和已經日漸衰老的身影時,一股封閉已久的親情,總在心頭鼻間暗暗湧動。
終於有一次在牧大師不抱奢望的挽留下,朝歌沒有走,吃了一頓老爸做的飯。牧大師作飯的時候手腳有些慌亂,因激動而紅光滿面的臉就像過年的孩子。
從這後,朝歌回來吃飯的次數漸漸增多。於是觀音寺牆根底下那群算命先生,也就經常看到老哥們牧大師在他們面前如是炫耀著他的幸福:“都說人越老越怕兒女,這話是誰說的?那不叫怕,那叫愛!懂不懂?!”
每次說完,牧大師就會在一眾老哥們的胃湧皮麻下,一手提菜,一手拎雞的消失在他的幸福中。
同時牧大師更沒忘了到妻子的墳前,喜滋滋的嘮叨他的幸福:歌兒長大,歌兒知道回家看老爸了……
說著牧大師就把一束新鮮嬌美的白玉蘭放在妻子的碑前,牧大師原本是不喜歡花的,但妻子喜歡,於是他幾乎成了白玉蘭專家。
妻子在牧大師的眼裡就像這束白玉蘭,聖潔而嬌美。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他怎麼可能就娶到了這樣的老婆呢?也可能是老天覺得不配,才讓妻子過早的走了。
也許整個家裡牧大師才是最悽苦的,少年時就不被倔硬的老牧三文看重,驚詫中娶了個天人一樣的女子,卻生下朝歌就走了,等兒子一長大,忽然又遠遠的獨立出去了。
除了偶爾的回次家,大都只是還沒坐坐就又一聲不響的走了。日漸老邁的他只能倚在妻子的墓碑前,嘮叨著他的老暮時光。
所以每次送花來都是笑著的,他不敢落淚,也沒有理由落淚,也許妻子的離去是個解脫,只是他常覺得,也許離去的是他會更好些。
但這次他忍不住落淚了,他頭一次知道,原來落淚也是這般的幸福。
牧大師並不知道,看到他幸福的不只是妻子,還有身後的朝歌。
這是朝歌第一次主動給母親上墳,他掙扎了很久才決定的,可這個閘門一開就再難收住了,自閉了二十幾年的情感,像潮水一樣激撞而來。
此時一陣輕風撫過,墓碑前的那束白玉蘭輕輕香顫,像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在微微的笑。
晚上牧大師又要露一手了,圍裙一紮,容光煥發,不要多久,一桌子的家美菜餚就一盤子、一盤子的端了上來。
等上了桌,朝歌就給牧大師盛了碗飯。
二十幾年的第一次盛飯,牧大師捧著飯碗的兩隻手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很想讓朝歌看到他的笑容,但卻老淚縱橫。
從那天起,朝歌開始在老宅住了下來,雖然還是很少說話,但牧大師能真正的感覺到,兒子的體溫是熱的。
就這樣,牧大師每天都精心的為朝歌忙東忙西,而朝歌也正好專下心來研讀風水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