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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方出現這種稻草人,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隨風搖擺的稻草人,嗡嗡響的蜂群,墨綠的枇杷葉,樹枝間沾滿水珠的蜘蛛網,這山間的一切組合,竟彷彿莫名其妙地使我身陷邪惡的境地,我趕緊跑回到正路上。

轉了一個山彎,我看到了方安琳的家,那是新造的兩幢白樓,很是特別。

我走近小樓,三個悲悲慼慼的婦女正從裡面出來,她們肯定是剛死了親人,找靈姑招魂的主顧吧?看打扮竟還像是城裡人。

我進去,看到外屋裡擺著幾張古舊的木椅子和一張方桌,與新房子有些不協調,一個乾癟如骨的老太太坐在靠內的木椅上收拾什麼,見門口有動靜,便正襟危坐。

“你好,你是方安琳的奶奶吧!我是她的班主任,姓李。”我自我介紹說。

老太太朝我這邊看來,說是看,還不如說只是把臉朝向我,她沒有瞳孔的眼白著實嚇了我一跳。

“請坐。”她的嗓音乾乾的,好像被汲走了水分。

“阿婆,我今天是專程為你孫女方安琳的事來的。”我在桌子的另一旁坐下。

“村裡的王二叔已跟我說了,女娃子沒事了嗎?”瞎眼老太有些擔憂地問。

“沒大礙,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唔!沒事就好,女娃子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她父母去了後,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這些年還有什麼對不住她?”瞎眼老太嘆了一口氣。

“阿婆,這不能怪你,方安琳是受了來自外界的強大壓力,我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她以前的生活情況。”

瞎眼老太在桌上摸摸索索要給我倒茶,我趕緊叫她不必麻煩,自己倒了一杯開水。

“安琳從小便是個很懂事的娃,她父母去世後,我一個瞎老婆子能做什麼,家裡幾乎所有的家務都是娃乾的。她讀小學時,家裡還養著幾頭豬,娃子一放學就要去山上打豬草,然後做飯,洗衣,好像一個小大人般。”

“安琳在學校裡的表現也是挺不錯的,是個非常自立的女孩,學習成績一般偏上,不過她的性格好像有些孤僻,跟同學們合不大來。”

“這娃子自從死了爹孃,就漸漸變得怪僻起來,不願意跟生人接觸,有很多人都認為她是個怪怪的女孩,但她的心絕對是善良的,她連一隻小蚱蜢都不願弄死。”老太嘆了一口氣說。

“這個我瞭解,我想她的這種怪僻性格肯定是以前的經歷所造成的,你了不瞭解一些影響她的事情?”

老太翻著眼白對著門外,彷彿在看很遠很遠的東西,想要說什麼,又把話嚥了回去。過會,她才忿忿地說:“我那不孝的兒子兒媳去得早,害了咱娃!”

“這是天災人禍,怪不得誰的。”我安慰她。

“那天,娃哭著求她的爹孃不要出去,可他們不聽,結果出去後就永遠回不了家了,那次車禍,死了5個人。”

“你是說方安琳知道她父母要出事?”

“她從小就有這本事,那是第一次,從那以後,她說村裡哪個人要死,過幾天就驗了。哦,在她父母出事的前一天,她還畫了一幅畫,雖然我看不到,但後來聽人家說,上面就暗示了她爹孃要出車禍,直到今天,我還留著這畫。”

老太從身旁的小櫃子裡拿出一張破舊的紙,紙摺疊著,有些發黃。

我從她的手裡接過,開啟來,一幅兒童畫呈現在眼前。

那上面的畫,正是我在夢中所見:兩個充滿稚氣的大頭娃娃,一男一女,牽著手,睜著死魚般的大眼睛,眼睛下面用蠟筆塗得紅紅的,像是一攤血,在他們的旁邊,有一個汽車模樣的圖案。

這畫令人不寒而慄!

“她是不是還買了冥錢?”我說。

“你怎麼知道?”瞎眼老太有些驚諤,說:“是的,出事那天,她去村口的趙老二家買的。”

“哦,我只是聽人說。”我說。

但為什麼我會夢到這幅畫?我可是從來沒見過那畫的,它如此真實細緻地出現在我的夢境中,到底暗示了什麼?如果是這樣,那老屋,可怕的樹林,樹林裡恐怖的柴房,以及那個男人,都會是真實的。但它們到底在哪兒?

“對了,阿婆,據我所知,安琳的病,跟一個左眼下有顆小痣的男人有關,你知不知道這個男人?”

瞎眼老太怔了怔,彷彿出了神,久久沒有回答,我發現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死了,他已經死了!”

“死了?你是說,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