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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奶奶在廚房的空地上手把手教小九打拳,聽到刑懷栩的話,抬頭看向她,“現在是好很多啦,比剛來的時候,人胖了,臉紅了,精神也棒棒噠。”小九鸚鵡學舌,噘嘴說:“棒棒噠!”刑懷栩笑了,輕捏小九臉蛋,在他臉上留下白色的麵粉手印。“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的病,咱們都好好治。”邱爺爺笑道:“栩栩,最近睡得好嗎?晚上還做夢嗎?”刑懷栩笑著搖頭,“很久沒做夢了。”小九走過來,抱住刑懷栩的腿,仰頭認真道:“小九保護媽媽!”“小九還小,在小九長大以前,”邱爺爺用餃子皮捏了只小兔子擱在刑懷栩掌心,“先讓這隻兔子保護媽媽。”趙奶奶噗嗤一笑,帶小九去二樓書房繼續搭他們的火車軌道。刑懷栩在廚房接連包壞幾個餃子後,不敢再幫倒忙,也上樓去看小九的軌道工程。自從小九出現後,老兩口的書房就被硬生生改造成兒童樂園,裡頭堆滿五彩繽紛的玩具,其中尤以火車軌道最受小九歡迎,每回過來做客都要嗚嗚嗚發動幾趟小火車。刑懷栩在地毯上坐著,趙奶奶玩累了,也坐到她身旁,“我這老胳膊老腿,連個兩歲小孩都比不過了。”刑懷栩給她背後塞了個靠枕,輕聲道:“謝謝你陪小九。”“我本來就喜歡小孩啊。”趙奶奶笑道:“我年輕的時候,也帶過幾個小孩,有侄子有外甥,有男孩有女孩,我很喜歡陪他們玩,再幼稚的遊戲都會覺得有趣。他們也就這個年齡天真無邪,等懂得人情世故了,一個個就該長大了。”“可是小孩都會長大。”刑懷栩說:“有時候不用花很長時間,他們就能變成大人。”趙奶奶瞟了她一眼,笑道:“我雖然很喜歡孩子,這輩子卻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刑懷栩看向她,略吃驚。每個月,都會有個女人從國內來蓋羅看望邱爺爺和趙奶奶,刑懷栩知道那是邱爺爺的女兒,卻不知道那不是趙奶奶的孩子。趙奶奶看出刑懷栩的疑惑,笑道:“那是老邱前妻的女兒。”刑懷栩啞然。前妻的女兒,後媽的身份,這些相似的關係讓她恍惚記起過去,她猶豫不決,半晌悄聲問:“你和她關係好嗎?”這個問題出口便叫她羞愧,那女兒年紀也大,每個月都千里迢迢探望父母,和趙奶奶也是其樂融融,誰都看得出他們一家三口關係親密,感情甚篤。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前妻的女兒都是辛迪瑞拉,也不是所有後媽都會給孩子吃毒蘋果。她笑自己的無知膚淺和心胸狹隘,也笑自己曾經的現實人生。“我沒比她大幾歲,也不像媽媽,但我和她相處得很好。”趙奶奶說:“也幸好她長大了,否則我和她爸爸滿世界亂走,居無定所,一定放心不下她。你看你,即使出國治病療養,不也帶著小九嗎?”刑懷栩看向追著火車嘟嘟跑的小九,“我……其實猶豫過要不要帶他走。”“為什麼?”趙奶奶問她。“我不確定自己當時的狀態適不適合養育一個嬰兒。”刑懷栩說:“我媽媽很早以前和我說過,將來我會有自己的孩子,人生無常,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神就會向你問好,在那之前,千萬不要離開我的孩子,任何時候都要和他在一起,讓他知道我愛他。”不要因為任何理由,拋棄你的孩子——這是許珊杉臨終前教給刑懷栩的。“你很愛他。”趙奶奶握住刑懷栩的手。刑懷栩輕笑搖頭,“不僅僅是愛他才帶他走。”她的笑有些嘲諷,趙奶奶疑惑地等待下文,卻沒等到刑懷栩的解釋。當刑懷栩沉默,趙奶奶就知道這個話題該結束了,於是她說:“再過一陣子,挪威的冬天就要來了。這裡的冬天長達六個月,到時候大雪封山銀裝素裹,每天早上十點天才亮,午後三點天就黑,如果你還住在這兒,你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格外想念陽光。”刑懷栩是夏天來到挪威,那時的松恩峽灣陽光燦爛白晝豐盛,即使夜裡十點,只要室內不遮光,依舊能瞧見窗外的太陽。被光照亮的夜,是刑懷栩內心一度最平靜的時刻。邱爺爺在樓下喊她們吃飯,新鮮出鍋的餃子饞得小九瞪大眼,挪威的飲食結構單調,冷食時常刺激刑懷栩的腸胃,因此哪怕對食物缺乏興趣如她,見到熟悉的家鄉菜,也難得開心起來。餃子吃到一半,屋外有人敲門,趙奶奶去開門,驚喜的歡呼聲連餐廳都聽得見,“是王堯!他提前過來了!”刑懷栩抬起頭,見王堯風塵僕僕走進餐廳,下意識往他身後看,卻沒見到醫生。王堯這半年也是蓋羅小鎮的常客,他解開外套,昂頭嗅了嗅,笑道:“在那邊沒看見她們,就知道又過來蹭吃的了,好香!”“你來得真巧,還有更香的呢!”邱爺爺神秘兮兮去廚房端出一口大鍋,掀蓋笑道:“這裡還有大閘蟹,趁熱吃!”“哇!我都不知道連這也送來了!”趙奶奶很驚喜,笑著讓王堯坐下,又往刑懷栩碟裡送了一隻,“你吃。”王堯直接挪走刑懷栩的碟子,“栩栩對螃蟹過敏,不能吃。”趙奶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