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季秋杭說在季家有她一口飯吃就已經算是對她的仁慈,季夫人何漫妮說她是個不要臉的賤`種,季程程說她媽媽破壞別人家庭說她是壞孩子不該活在這世上丟人現眼,從小她便以為自己渾身上下哪哪兒都是欠著別人的,明明有力氣抗拒,卻只能任由打罵,她不敢,她不敢還手,甚至連頂嘴都不敢,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存在在那時候都是一個錯誤。
十六歲,她在一些老人的嘴裡得知了真相,那時候雖已經可以明辯是非,但卻因為在季家的這十二年,一切的生活都已經習慣,即便心裡已不再服氣,卻仍是一再隱忍,偶爾小小的反抗卻也都沒什麼作用。
直到十七歲那一年發生的事,讓她徹底下了離開季家的決心。
因為季秋杭骨子裡的懦弱,何漫暱與季程程母女的囂張,人有些時候就是這樣,明明你沒有錯,甚至你是有理有據的,但是面對不講理的人即便是說破了天也沒人會管你,反而會把自己氣瘋。
這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她很小就懂,因為那時小小年紀,無力抵抗這一切,便毅然選擇遠離這些噩夢,她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和過去那十七年的命運,但是從那時起,她可以替自己選擇未來。
她的未來,不要再與任何季家人有關!
所以她才會在得知安越澤是為了功名利祿而選擇凌菲兒的時候,她會表現的那麼鎮定,那樣冷笑著嘲諷著他們。雖是心有不甘,卻也是早已看透。
這世界不知何時已變的如此糟爛,感情總是可以互相利用,女人總是想找一個高大的樹枝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無能的男人又總是想找一個能助他上位的女人做墊腳石。
過往的回憶如泉般湧現,站在落地窗前,始終望著那座揭開了她悲慘童年序幕的大廈。
然而沒有人知道,她在心裡最恨的,是她的媽媽。那個懦弱的在得知季秋杭結婚後生下她便撒手不管,頹廢的開始在夜總會留連的女人,那個夜裡在夜總會賣~弄風~情,白天在家裡以淚洗面,將生活過的猶如地獄一般的女人,那個終於在四年後堅持不住,自私的從那座樓頂跳下去的女人……
為了一場失敗的愛情,和一個畜`生都不如的男人,而放棄生命的女人。
她恨,她怨,她氣,為什麼一個女人要讓自己活的那麼懦弱無能,是她的就去爭,爭不過又能怎麼樣?生活終究是日復一日,天黑了明天太陽照常會升起,沒有誰會真的走到絕路。非要將自己逼到無人的死角然後每一天都告訴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然後,以著那樣慘烈的方式結束。
她那麼那麼的恨著,卻也是那麼那麼的懷念著那個女人,她心疼,卻始終都無法做到同情。
懦弱的女人的確可悲,卻永遠都不值得同情。
即便是她自己的媽媽。
一個得不到的愛人,一個曾經心動過相處過有過點點溫馨感動的男人,他為了種種原因拋棄了你放棄了你讓你肝腸寸斷。
曾經季莘瑤為此迷茫過,她始終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在乎還是放不下,直到最後才明白,那僅僅是因為沒有得到而衍生的一種人性裡慣性的執著,而不代表其他。
直到那天在F市遇見安越澤,看著那個男人一如當初一般站在她面前,說著那些不知是真還是假的話,然而是真是假她都已不願探究,有些東西永遠都不值得你再回頭,即便你曾經真的深愛過。
而愛這個字,誰能真正參得透。
就算愛,有多愛?
是不是如果她懦弱一點,就也會學著媽媽那樣給自己設計一場轟轟烈烈的死亡,以為會給那個男人一個致命的衝擊,以為他會心痛會後悔會肝腸寸斷的情願從此一生都為你守孝?
可她卻異常的清醒,或許自欺欺人可以延緩心尖的疼痛,但卻永遠都沒有告訴自己一個殘忍的事實來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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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潑墨。
手中的材料已經被翻了無數遍,季莘瑤一邊默默記著材料裡的那些比較專業的術語,一邊繼續重頭到尾的翻看著這些材料的一些精華。
正在思討間,傳來敲門聲,她看了一眼時間,晚上9點。
起身去開門,看見是顧南希站在門外,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這個時間別的工作人員恐怕也不敢來敲她的門。
顧南希在門開的那一瞬,目光便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