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押往長安,難免會出現個什麼“李鬼”一類的人物,來個半路劫道。
劫道要說也沒什麼大不了,最怕這些人不劫財而對彭越感興趣。如若跑了彭越,想再抓似乎就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了。因為劉邦很清楚,彭老兄最擅長的就是打游擊,一旦跑了他,想再抓起來那是很抖精神的事情,當初項狂人就沒能實現這個願望。
況且洛陽是西漢的東都,最起碼不是彭越的地盤,把這位仁兄弄到這兒,是比較方便的,也比較恰當的。因此,劉邦親臨洛陽,準備在這裡收拾掉彭越。
在洛陽的牢房,彭越並沒見到劉邦,而是迎來了他的一位老朋友——廷尉王恬開。
這位王恬開我們在前邊沒有提起過,但這個人是個有眼色的狠人。
說他有眼色,是因為他很能混,抓人審人幾十年,好事壞事缺德事啥都幹,但依然混的有聲有色,屹立不倒,這真是難能可貴。
說他是狠人,是因為他敢向任何人下手。只要老大一點頭,這位仁兄抄起傢伙就敢上去捅,並且還捅的恰到好處,很少出現紕漏。比如這次秘捕彭越,就是他的得意之筆。
實際上,彭越和這位王仁兄還是比較熟絡的,早在鬧革命時期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既然是朋友,王仁兄就不怎麼願意下狠手。因此,他本著“實事求是”態度,認真審理了這次案件。
審理的結果在王兄弟的預料之中,也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所謂預料之中,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相信彭越造反,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彭越既沒有造反的動機,也沒有造反的舉動,雖然時不時會耍耍大牌,但總得來說還是比較老實的。
所謂在預料之外,是因為的確有人蠱惑彭越造反。並且蠱惑的那個人,一點也不背藏,不但承認自己所作所為,還很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魄,大包大攬地應承下來。大有當初貫高幫助張敖的那種味道。
然而,彭越不比張敖,他扈輒也不比貫高。
當弄清楚來龍去脈後,王恬開準備幫幫這位老朋友。因此,整理好卷宗,寫了份結案報告。
報告是這樣定性的:扈輒謀反罪名成立,夷三族;彭越治下不嚴,知而不報,削王。簡單點說,王恬開這次算是動了不小的心思,把一切罪名栽倒了那個小角色的頭上。
結案報告遞了上去。
可令王恬開沒有想到的是,劉邦看完後,抓起報告扔在了他的臉上,並且還為這個動作配了音:“反形已具,何謂‘治下不嚴’?”
王恬開這次小聰明被劉邦罵的灰頭土臉。
不過這種事情是難為不住這位仁兄的,隨即他的第二份結案報告遞了上去——彭越謀反,夷三族。
看著這個結案報告,劉邦會心地笑了,“早知道他不老實。”
見老大高興,王恬開也開心。
朋友的死活沒什麼大不了,老大的賞識才最重要。這一次,雖然發生一點小插曲,但最終還是拍對了馬屁。
就在王恬開高興的檔口,劉邦接著說話了,他這句話差點沒把王恬開弄傻。劉邦的話是這樣說的,“夷扈輒三族。但念彭王其功勳卓著,且網開一面,赦為庶人,徙移青衣(地名,今四川名山縣北)。”
這種懲罰措施儼然是第一次結案報告的結果,明顯有點脫褲子放屁的味道。王恬開傻了,定其造反的是你,赦免其罪的也是你。惡名王恬開全背,人情劉邦全落,在這個老大手下幹活,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恬開沒有傻多長時間,他很清楚劉邦的心思。劉邦雖然疑心重,但他也不是輕易揮起屠刀的人,總的來說這位老大還是比較寬容的,只要你做的不過分,基本上都能混個自然死亡。劉邦這次只是想削去彭越的權,而並不是為了要他的頭。
彭越的腦袋似乎要保留下來了。然而,這只是似乎而已。因為彭越這個人的智商有些不怎麼夠用,最起碼在識人認人方面還是很欠缺的,在這一點上他和韓信完全在一個級別上。
既然老大放出話來了,那就出發吧。彭越這次很無奈,也很傷心,他規規矩矩地向四川出發了。
然而無巧不成書,彭越的路上碰見了一個人——呂雉。
呂雉這次從長安而來,前去洛陽小住,她這次旅遊的原因很直接——劉邦在洛陽。呂雉現在看劉邦看的很緊,並不是他愛劉邦有多麼深,關鍵是怕劉邦跑的太遠,不吭不哈瞎搗鼓,猶如搗鼓“易儲”之類的事情。因此這段時間,劉邦去哪她跟哪,雖然讓人嫌,但比較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