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紅霞萬里—(三十一)黥布造反(一)
率先坐不住的人是黥布。
劉邦當初稱帝后,第一批分封了七個異姓王,分別是臧荼、韓王信、韓信、彭越、張敖、吳芮和黥布。
僅隔七年,已物是人非。
臧荼、韓王信、韓信、彭越四人早已成為刀下之鬼。張敖是劉邦的女婿,但也被削王。現在只有那姓吳的(此時吳芮已病亡,傳位長子吳臣)和他黥布似乎還比較頑強。
更誇張的是,吳芮是黥布的老丈人,現在的吳臣也就是他的大舅哥,說白了,姓吳的和他黥布應該算是一體。
現在韓信被砍了,彭越被剁了,就這種態勢發展下去,黥布用屁股想想都能猜到下一個輪到誰了。
因此,黥布坐不住了。
實際上,這段時間以來,黥布的日子是比較難過的,準確點來說是比較恐慌,“驚弓之鳥”這個成語用到現在的黥布身上,是無比恰當的。
在史書裡用兩了個詞描寫黥布此時的心理狀態。聽聞韓信被砍後,史書裡用了一個詞——“心恐”;觀瞻過彭越的肉泥後,史書又用一個詞——“大恐”。從“心恐”到“大恐”只有一個字的變化,可對黥布來說,那簡直是質的飛躍。
黥布不是個善茬,早在項羽手下時,就以屠殺見長,壞事做了不少,史書裡曾送給他一個稱號——“首虐”,直白點就是第一大壞蛋。
對付黥布這個人,劉邦是需要拿些真本事出來的,僅靠那種耍心機鬥心眼,解決不了這位仁兄。因為這位仁兄有兩個特點:一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你叫我難受,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二是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逼我著急,隨時造反。
就這麼個人,你要讓他坐著等死,那是萬萬不能的。
害怕了的黥布就幹了件很能體現性格的事情。事情實際很簡單:暗中集結軍隊,多處設防部署,四周安插斥候,嚴密關注鄰郡動向。
彭越學習了一下“造反”這個詞語,就落了個肉泥的下場。而黥布此時的行為,明顯要比彭越過分的多。
老實人容易受欺負,事實也的確如此。彭越老實,那隻好認人宰割;而黥布比較鬧騰,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比較安全。說來奇怪,黥布動作這麼明顯,硬是沒人向劉邦通風報信,不能不說這是一次奇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黥布的確是個猛人,能把手下小弟們調教的這麼聽話,著實不太容易。
然而,牛氣的黥布還是沒能逃脫被告的下場。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被人捅出來,歸根結底還是受自己性格因素的影響。對一個人來說,優點往往也是缺點,由於性格上的某個因素而成功,但也往往會這個因素而失敗。黥布的經歷,就完全符合這一點。
事情的發生因一個女人而起的。這個女人沒能留下名字,史書只是交代她是黥布的小妾。
史書裡記錄的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小妾生病了,去醫官家看病。而這位醫官的家和中大夫賁赫的家住對門。這位賁赫同志為了巴結黥布,希望更上一層樓,就準備賄賂小妾,求她幫忙說話。因此賁赫趁小妾治病期間,送去豐厚禮物並在醫官家請小妾喝酒。
小妾回家後,在和黥布的談話過程中,有意無意地稱讚賁赫是個老實人。這麼一來黥布很生氣,他懷疑小妾和賁赫有不地道的行為。因此,黥布召賁赫前來對質。而賁赫害怕被殺,就假裝生病。這麼一來黥布非常惱怒,下令逮捕賁赫。
賁赫隨後的行為就有些眼熟了,完全和彭越的那個“太僕”如出一轍,直接跑到長安,告黥布謀反。
這幾段事情的經過是史書裡的記載,但我卻認為黥布的懷疑應該是準確的。
要說這種生活作風問題,對我們這部書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大事,具體是不是事實似乎並不重要,但我還是想進行一下簡單的探討,因為我對著個方面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我認為黥布的小妾和賁赫絕不清白。當然,這是有一定理論依據的。
黥布是諸侯王,那麼醫官則是他的屬臣。老闆的家屬生病了,作為員工的醫官不親自登門看病,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小妾跑去醫官家裡看病,本身就是個值得商榷的事情。並且值得注意的是,這位小妾是經常去,並不是去那麼一兩次。
大家試想,她去那麼頻繁真的只是去看病嗎?我認為絕沒那麼簡單。
下邊就是那個賁赫的行為。他既然要請小妾幫他說話,自然是想爭取一些在黥布面前露臉的機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