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月,南疆太美了,但是不適合我。我不屬於這裡,而這裡沒有東西屬於我。”她回頭朝他感激一笑,然後伸手一抬,將那隻靈鳥送了出去。
然而,那隻藍色的鳥在空中盤旋一圈之後,突然又飛了回來,依依不捨的站在路樂樂的身邊。
看到這個情景,溯月忍不住一笑,“看來你說錯了,有些東西就是屬於你,比如這種靈鳥。”
神色有些尷尬,所謂盛情難卻,看著溯月深邃的眼眸,路樂樂也不便再談論這個問題,開始逗弄著手背上一直纏著她不放的鳥兒。
因為泱未然的靈鳥叫大風,這小不點兒也屬於靈鳥,路樂樂就惡意的給它取名為小風。靈鳥翅膀撲扇了幾下,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是抗議。
因為月重宮離這裡很遠,更因為有一個為神秘的故人,半晚十分,他們的馬車停在了小寨子裡。
夜裡的南疆又是異樣的漂亮,在漫天的繁星之下,整個南疆都泛著幽幽的光澤,而且隨處可見發光的蟲鳥,夜光蝶,熒光鳥……
這裡又任何你能想到的花草,然而,卻唯獨沒有了西番蓮。
在第一個記憶球裡,她在神樂的記憶中看到了那些頹靡盛開的西番蓮,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抱著手臂,小風停在了她的肩頭,路樂樂漫步在寨子的湖邊,看著水中明月,陷入沉思。也在此時,她突然注意到,水面上閃過一個人影,那麼一恍惚,似乎看到了一雙湛藍色的眼眸。
“未然!”
(四)誰憐我痴狂
未然!是泱未然嗎?那雙湛藍色的眼眸猶如雨後明鏡的天空,乾淨而純然。慌忙抬起頭,看著對面,果真在稀疏的樹林裡,看到有一個修長的背影走了進去。
尋著那人的身影慢慢的走了過去,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起來,眼睛不敢眨片刻,生怕那個人影一閃,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雖然,明知道,未然已經死了。但是……這裡是南疆,說不定,他的魂就出來了。
此時,耳邊有夜蟲的低鳴,還有斷斷續續的蛙叫,還有風吹著竹葉發出似優美曲子的聲音。
就一切都分外的寂靜,那個身影最後停留在了一處空地上,他的前方是一片枯萎了的花圃,那人背對著她立在那裡,看著那空地出神。
她停下腳步,突然不敢前進。這個背影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她也可以臨摹出來。
耳邊甚至能聽到風在低吟,月色清幽,他纖長的身影就如水墨畫中最美的一筆,兀自美麗卓然。周圍的一切瞬間都成了陪襯,哪怕是會發光的蝴蝶,會唱歌的鳥兒,還有嬌豔的花朵。
堙青絲如墨,自然的散落在他的肩頭,白色的袍子,綴著點點繡圖,渡著月光,攬著夜風,他飄逸若仙,不沾纖塵。
那人微微俯身,伸出手摸向驕傲下的乾枯的蔓藤。那隻手,面板白皙如雪,手指更是美若柔荑。而他手下,竟然是西番蓮死去的蔓藤。
眼眶酸澀的疼,她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的激動,走進那個人,“未然!”在喚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帶著委屈帶著莫名的悲痛,帶著抱怨。
那人身子突然一滯,撫摸著蔓藤的手也突然僵住,卻沒有回頭看她。
看到他不回答,她有些生氣,飛快的衝上去,含著淚大聲的喊道,“泱未然!”
乾枯的葉子從指尖間飄落,聽到這個名字,那個人終於直起了身子,然後回頭看向她。
一枚碧綠的月牙吊墜鑲在額頭,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眼眸,乾淨的,清澈的,明朗的,溫和的,純然的,淡然的。
回頭看向她時,兩人的目光剛好四目相對,那一刻,她步子赫然停住,抬手捂住唇,像是在竭力的控制著某種情緒。
那雙眸子下,是直挺的鼻翼,淺色的薄唇,還有蒼白的面板。
可是……
可是,她身子晃了晃,眼底悲傷翻卷。
可是,眼前這個人,不是泱未然。
是一張完全陌生,卻淡然不似人間的臉。用美也不合適,用秀也不合適,他沒有未然那種出淤泥的清美,也沒有姬魅夜那種讓人窒息的妖邪之美,也沒有君上那種有些狂傲的俊氣。
他的五官十分的精緻,卻又十分的淡,淡的讓人無法臨摹出來,淡的像的湖面上的一抹青煙,淡得像是晨日的一縷光線,淡的像無法觸及的一層薄霧,淡的像是一陣清風都能將他帶走。
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完全不曾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