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濃便將青鸞火鳳藏有寶藏之事大致相告,又道:“按理講,這是雲辰發現的寶藏,我不會覬覦。但以防萬一,若是……若是燕國真的逃不過此劫,這筆寶藏還請您留意著,至少要讓雲辰有所顧忌,讓他不會因此野心膨脹,用於殺戮!” “你這話什麼意思?若是燕國難逃此劫,你更願意看到寧國統一九州?”冀鳳致忍不住蹙眉詢問。 微濃縱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沒有聶星痕之後的燕國會是什麼樣子,是否還有能力與寧國一戰,一切都是未知之數。就算她有心拉長戰線打敗寧國,也要燕軍肯聽才行,而她並沒有這個能力指揮燕軍,如今唯有依靠明塵遠。 “我如今唯有依靠鎮國侯……但若要扶持聶星逸,以鎮國侯的能力,是否甘願屈居於聶星逸之下替他賣命,我根本沒有任何把握。都怕內亂割據,若是鎮國侯腦後真有反骨,他會不會第一個自立?我方才出言試探,您也聽見了,他並沒有直白否決。”微濃不禁壓低聲音。 “你不必再說,為師明白了。”冀鳳致沉沉嘆了口氣:“我答應你就是了。” 微濃這才如釋重負地笑了,再次對冀鳳致重重叩首:“多謝師父成全!” 師徒二人話到此處,帳外也恰好響起簡風的聲音,是他已經將熱水燒好。冀鳳致見狀也只好離開,臨走前,他忍不住再次確認:“你真要住在這裡?” 此時微濃已經沉浸在了某種情緒之中,喃喃地笑:“師父,我總覺得他沒有死,他還活著……至少他的魂魄還在。我知道他有話要對我說,我等著他。” ***** 翌日一早,微濃剛起身,簡風便已經打好了熱水在帳外候著,微濃盥洗完畢,吃過早點,又將聶星痕的棺槨仔細擦拭了一遍,才提著水桶走出帳外。 此時簡風已經凍得鼻頭都紅了,連忙接過微濃手中水桶,他本以為抱著這桶熱水能暖暖手,豈料裡頭的水早已涼透。他連忙勸道:“郡主,您還是換個營帳住吧,這天氣越來越冷,帳子裡是要升爐子的。” 因有聶星痕的棺槨停放,帳內不宜太熱,故而昨夜微濃拒絕生爐子,裹著冰涼的棉被睡了一宿,其實,也一宿沒睡。 “無妨,他快要下葬了,這幾天我還扛得住。”微濃徑直拒絕,抿唇想了片刻,又對簡風道:“對了,昨晚我與師父商量過了,待他下葬之後我就回燕國……我想讓你隨我回去。” 簡風頗感詫異:“我也回去?可是……可是還沒停戰啊。” 微濃垂下眸子:“你本也不是出征的將士,而是他的貼身護衛。他去了,你在這裡的任務已經完成,我想讓你回去幫我。” 簡風面有難色,倒也並未直接拒絕:“您讓我想想。” 微濃“嗯”了一聲,搓了搓手:“我在燕王宮根基淺,說來說去不過就是管了幾個月的鳳印,還不如你對宮裡熟悉。你若能回去幫我,我對付聶星逸也會更有把握。” 簡風點了點頭:“只要是對殿下好,您讓我去哪兒都成。只是……只是鎮國侯才剛回來,這之前積累了好些事務我得向他稟報。” “可以,你儘快交接吧。”微濃故意流露出傷感之色:“簡風,現在我只能依靠侯爺和你了。” 簡風這才發現微濃雙眸紅腫、佈滿血絲,顯然是昨夜沒有睡好。他亦是面露傷感之色,沒再多言,提著水桶告退了。 此後一連兩日,明塵遠都拉著冀鳳致和簡風商討軍務,他畢竟去了楚地兩個月,對燕軍近期的戰況不甚瞭解,又得知簡風即將隨微濃返回燕國,便抓緊一切時機商討,晝夜不分。 萬幸的是,寧王的想法和他們一樣,也選擇了暫時隱瞞祁湛之死。這也給了明塵遠緩衝的時間去準備。 如此廢寢忘食地接連商量兩日,明塵遠索性把簡風留在自己的營帳裡休息,吃住都在一起。直至第三日晚上,聽聞連庸到了燕軍大營,明塵遠不放心微濃獨自去見人,這才暫停商討。 冀鳳致見簡風滿臉倦色,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簡侍衛,這幾日辛苦你了,連庸那邊我與侯爺過去看看,你先回營帳休息去吧。” 簡風不由鬆了口氣,他也實在太過疲倦,便道:“也好,我先回去了,若是連庸那裡有什麼異動,或是非要驗屍,勞煩您派人去營帳叫我,我誓死也要守住殿下的屍身。” 聞言,明塵遠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回去休息吧,連庸獨自來燕軍大營,難道我們三個還對付不了他一個老頭兒?” 簡風自嘲一笑:“也是。”言罷朝兩人行禮告退。 此時天色剛近傍晚,明塵遠和冀鳳致先後走出營帳,望著簡風離去的背影。夕陽斜暉脈脈,落日熔金,前者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道:“還要等多久。” “天黑。”冀鳳致抬目看了看天色:“追蹤粉在天黑之後看得會更清楚。”
第344章:天命難違(五)
當冀鳳致和明塵遠兩人下套設計簡風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