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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男人朝窗外心滿意足地啐了一口。林夕陽陡然從床上跳起來,剛才忘了觀察男人長的什麼模樣了,她看到視窗黑色的影子一閃,男人很快把身子縮回去了,並殘酷地拉上了窗簾。黑暗淹沒了一切,將剛才發生的整個事情的真實性全部掩蓋了,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除了給世界留下一個毒瘤。林夕陽看著黑洞洞的視窗,恍然在夢中。她感到空前的失落。
極度強烈的慾望將她緊緊地包圍起來,林夕陽渾身的血液洶湧地奔向身體的中心地帶,在骨盆那裡淤積成黑色的毒汁。她感到自己被活生生地腰斬了。兩個被截斷的肢體在空中血淋淋地瘋狂扭動,發出一陣陣無奈的嘆息,懸掛在世界另一端的那個毒瘤正在一點點地吞噬自己。
高潮遲遲還沒有到來,像一個難產的孕婦被推進了手術室。在這十幾億人群中,林夕陽在與自己死灰復燃的慾望作著艱難的鬥爭。她把頭探出窗外,順手撿起窗臺上的三角玻璃屑,一點點地刺向自己的小腹。鮮紅的血滲透出來,她把玻璃屑拔出來又更深一些地刺進去。她的手在那裡機械運作。宇宙正在迅速縮小,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沒有樹木,地球中心只有一個巨大的屠宰場,那是一場將要流行全球的大瘟疫的發源地,來過這裡的人都提前死掉了。他們替別人製造病毒的溫床上裝著一部自動合歡椅,合歡椅被四個巨大的輪子託著,還沒有死去的人試圖登上去,輪子飛速旋轉起來……
有人說性是對死的最終體驗。被複活的慾望苦苦折磨的林夕陽在空蕩蕩的床上滾來滾去。這張幾乎佔了整個臥室的床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床了,它給這個可憐的女人提供了很大的掙扎空間。東方先生當時按他的預想設計時可能已經想到這一點。他專門找了一家傢俱廠,床在他的監控下一步步完成。他最初的目標是把這個房間設計成一個愛的天堂,通往房間的每一把鑰匙都能很好地啟用,即使沒有通行證,他的毛孔也能興奮地張開。但他在自己制定的新床上睡了半年就厭倦了。愛的天堂唯一留給他的好處是,它為他成功地複製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小動物。剛開始,林夕陽在床上滾動幾下確實還能控制自己慾望的車輪,但後來她發現床上的每個零件都好像為她身體的引爆而準備的,尤其當傍晚的月光灑在上面時,它更能給她提供持續的慾望和無限的想象空間。女人在焦慮中撲騰打滾,她把手伸向頭部,一把滲著血絲的頭髮被她抓在手裡,十個手指頭很快被長長的頭髮糾纏在一起了。
黑暗中,只要有一個用於交媾的房間,誰又在乎誰的身體呢?誰又對誰的身體負責呢?林夕陽突然想起了這句在網上流行的話,這一刻,她感到現代人的思想都發生了裂變,身體和愛情產生了可怕的分裂,它們像兩頭倔強的牛,正在朝相反的方向奔跑。而現在,對林夕陽來說,哪一個更真實呢?有好幾次她咬咬牙想衝出房間,但她很快發現身體是她自己的。
而且只要房門一響動,從閣樓的洞口裡馬上伸出一隻烏鴉的腦袋,保準把她嚇個半死,即使那隻烏鴉正拿著她的宮廷寶貝在鼓搗,而且高潮正在手指間顫動。林夕陽幾乎對出去不抱任何幻想了,出去只會使她更加茫然不知所措,而且還會給老太太留下把柄,她正愁抓不到把柄呢。
林夕陽身體裡的發動機每個月被生物鐘敲打一次,這個時候她最希望被分解、被解救,但每次她都看到那顆生動活潑的卵子在她的子宮裡壞死。林夕陽發現她獨自與自己身體所作的這些頑強的抵抗越來越被情緒所控制,而且她也越來越無能為力。如果她的生物鐘和婆婆的生物鐘調到了一起,兩個暴跳如雷的女人準會爆發一場世界大戰,都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兩個人互相折磨著對方,如果身體不死,最終精神也被摧毀得差不多了。
林夕陽從床上坐起來,四面八方的鏡子裡複製出無數個蓬頭垢面、目光像瘋子一樣的女人,她們互相仇視地盯著對方,力圖想摧毀一切。
幾隻野狗在窗外狂吠,嗓子被撕裂了一般,然後跳起來在烏堡鎮的大街小巷到處亂竄。不一會兒,全鎮所有的野狗都聚集在了門口,它們一起狂叫起來,聲音激憤而慘烈,好像在集體把玩世界的恐懼和碎裂。它們的吼叫聲把籠子裡的小鳥嚇壞了,房間裡剎時安靜下來。林夕陽感到惶恐不安,她開啟燈,看著燈光下粗糲的線條,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拍打,撫摸。然後她拉滅了燈,黑暗又籠罩在她頭上。
現在才凌晨三點,除了狗叫之外,外面黑糊糊的,像被魔鬼撕開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