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手稍稍一頓,如沉澱了很多年的陳酒一般醇厚的聲音低低地從喉間溢位:“嗯。”繼而舀著酒缸中的陳酒。
黑衣男子一抱拳,沉聲道:“宮內暗探來報,皇上失憶了。”
“哦”聞言白衣男子手一頓,微微抬眸,眉微挑,黑曜石般地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光芒。
“宮中的人請示公子,接下來該如何做!”
放下竹製酒提子,白淨修長的手指拈過酒缸蓋,衣袖一掃,將酒缸蓋牢牢地蓋在了酒缸上。微微轉身,薄薄地嘴唇輕啟,聲音清醇:“什麼都不要做才是最該做的。”封好了酒罈口,拎著酒罈走出酒窖。
黑衣男子抬頭,面露不解,跟了上去,出了酒窖,看著前面沉毅淡雅的白衣男子將酒罈置於在石桌上,在石凳坐定。男子恭敬的臉上露出不解:“屬下不明白,此次皇帝失憶,宮內定是會亂的。為何不讓人趁機點一把火,將王爺柳相還有皇帝的矛盾徹底燒起來。”
白衣男子手翻過一隻白玉酒杯,端起酒罈倒下,白淨修長的手執起酒杯,湊近鼻中,鼻翼微微翕動,如酒般清醇的聲音響起:“皇帝此番失憶雖會讓宮內微亂,可宮*中真正做主的是太后,太后不會讓宮*裡亂起來的。父親與柳相勢均力敵,時機未成熟,沒有積蓄足夠的力量前,皆是不會輕舉妄動。這把火即便燒,也燒不起來。”微微轉動手中的酒杯,“近月來,父親的手開始逐漸伸向朝中政事了,依柳相的性子,定會按捺不住。矛盾也會隨著勢力的此消彼長逐漸增大。屆時,父親與柳相之間長久的平衡勢必會打破。”
頓了頓,眸子看向杯中酒光瀲灩,喉嚨微動:“酒要陳,才香。厚積才能薄發。”將杯口置於唇間,輕輕噙了一口。看著天邊黑沉的夜空,眸光定定,“不是不做,而是,時機未到。”
第六章 早朝(一)
翌日,東方未曦,天色還是一片暗沉。鳳輕歌還正在暖綿綿、熱乎乎的被子裡矇頭酣睡。
“陛下!陛下!該起了,今早還要早朝呢!”一陣叫喊猶如魔音直灌鳳輕歌的耳神經。
鳳輕歌有些不耐,翻了個身,繼續矇頭大睡。
“陛下!陛下!今日早朝要是延誤了可就不好了。”身子被人一陣輕晃,“陛下!陛下!該起來了!”
“走開走開!不要煩我!什麼事都讓我睡好了再說,不要吵我睡覺!”揮手開啟。
“陛下起了嗎?待會還要早朝,可不要誤了時辰!”門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
“古公公,陛下還未起呢,奴婢們正在喚陛下起來。”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
“陛下一直賴著床不肯起來!奴婢怎麼喚都喚不起來!”清靈的聲音帶了些氣惱和著急。
“那快些想想法子啊,誤了早朝,這罪責咱們都擔不起啊。”尖細聲音的主人說完退了出去。
“是!”
“陛下!起來啦!”
接著鳳輕歌就只感覺一股涼風直灌進身體,身上忽地沒了被子的溫暖和壓迫感。耳邊還又傳來聒噪的聲音。鳳輕歌心上一陣狂怒,魔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下,打到奪走她溫暖的“兇手”上,一把奪回被子大聲怒衝衝道:“不許吵我睡覺,誰吵我睡覺我跟誰翻臉,天大地大都沒我睡覺大!”
說完又倒了下去,閉上了眼,剛準備再翻個身繼續大睡,卻無意瞄到面前那個杏眼桃腮、輕靈的小丫頭輕輕撫著著自己紅腫的手臂,一臉委屈、哀慼的看著鳳輕歌。
鳳輕歌一愣,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有些清醒過來,猛地又坐了起來,面色微微尷尬,訕訕一笑,有些愧怍:“雪顏,我……對不起啊!我起床氣蠻大的,睡覺要是被人吵醒,頭都是不清醒的,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你……你不要生我氣啊。”
雪顏一臉詫愕,微微有些無所適從,忙俯下身去:“奴婢惶恐,皇上言重了,奴婢怎敢生皇上的氣。”
鳳輕歌見此面上一僵,有些黯然。這是在封建社會,是有尊卑的,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樣人人平等了。不禁想起她還是秋寞的時候,上大學時,宿舍有個很要好的死黨,每次她晚睡了,清晨爬不起來,她都想方設法的去吵她鬧她,催她起床,而她的起床氣無論再怎麼大那個死黨都不會在意,只會更加有興致去想辦法吵醒她,而無論死黨再怎麼吵她,徹底起床後,起床氣沒了,也就沒事了。不過她的起床氣也是這麼被越練越大的。
“你起來,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我打了你,你生氣是應該的,而我道歉也是應該的,我想與你像朋友般相處,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