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這話說得……”
“從下馬車開始你一下對我抱著防備不是嗎?我還想是哪裡做了不對,讓你不快了。”
“額……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跟你沒關係。”這是會功夫的人的直覺嗎?
“絡霜常說我山上呆久了,不太會看人臉色。所以你要覺得我哪裡得罪了就直說吧……”
對啊,楊睿時常待山裡,個性應該很單純,明明是我把人家給想複雜了。登時覺得特別對不起他。給我們吃住不說,我還懷疑他人品。
“落白兄,你能脫下褲子嗎?”
“哦……啊?”沒聽清他之前說了什麼,只突然地聽見那麼一句話。
幹、幹嘛脫褲子……剛說不懷疑他人品的……果然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想看看你的腿到底怎麼樣了,我聽絡霜說了,你膝蓋嚴重受凍也就這幾天的事。運氣好還救得回來。”
呃……好吧,我、算我良心被狗吃了行不行。
就像算好似的,因為我腿腳不便,楊睿在一旁用膝蓋頂起我一邊大腿,未免我重心不穩,還好心的用手拖住我後腰,我手勾住他肩膀,撐起另一邊,楊睿便乘著這空當把我瘸腿的那半褲子褪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馬伕出現了……
“公子!小公子不肯吃……藥。”在這當口,馬伕突然闖了進來,“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我會轉告小公子,公子正和咱們主子辦正事……”
“辦你妹啊!”我羞得連粗口都爆了。
我原本急著想讓楊睿看看我腿也就沒在意姿勢,被馬伕的話一驚才反應過來。我根本就等於是坐在楊睿懷裡,還正被他脫著褲子。
我回頭狠狠往楊睿那裡猛甩眼刀子,貼心過頭了啦!就算我是絡霜的義兄殷勤也沒那麼獻的!
那傢伙居然還傻呵呵地笑。
“你說,顏焱怎麼了?”我乾脆半就著身子把另一半褲子也脫了,裹了毯子半套著鞋子就拉著馬伕往顏焱那個帳篷走。
“他受了傷,得消炎,傷口是做了處理,可以防萬一,還是要用內服藥。他不肯吃藥,我估摸著是他受傷你一句也沒問過,鬧脾氣呢。藥在這裡,你一定要讓他吃,不然傷口感染可不是開玩笑的。”說罷,就遞給我一個瓶子,一邊喊著冷死了一邊往楊睿那個帳篷裡鑽。
楊睿把頭探出來,手裡抓著我的褲子有些尷尬。我揮揮手讓他進去了。
深呼一口氣,走進顏焱的帳篷。
就見那個小鬼頭被包的像個粽子。還像山大王似的,盤著腿抱著胸,就差嘴裡叼根雜草什麼的了。
小臉鼓著,嘴巴都能掛上好幾個油瓶。
還有臉在這兒給我甩臉子,一看到他,之前做的心理建設統統白搭,一顆火星立馬燎原。
“您還知道回來怎麼走呀!您不是老厲害的嘛,雄糾糾氣昂昂的扛了頭山貓回來。”一想到顏焱回來那渾身血淋淋的模樣,我心裡就泛酸。“你啊,主意大了,算了,就算我說你,你也不會聽,藥給你,你不想吃,也沒人逼得了你大爺吃!反正我只會鹹吃蘿蔔淡操心。”把藥扔給他,我縮在帳篷一角坐著。這心裡,苦的都沒法兒跟人說。
我算什麼呀,急的頭髮都快扯完了,落得什麼好,就得了句‘瞎操心’。不但如此,我還犯賤,都這樣了,不看著他把藥吃了我還不放心。
他倒了粒藥丸,乖乖的吃了,隨後慢慢地爬過來,我不看他。他湊到我耳邊悄悄地說:“我就知道你在鬧變扭。”
那種有氣在耳邊吹得感覺讓人滲得慌,我推開那死小子,他居然還狠狠把我耳朵擰了過去,還是壓低聲音道:“我變成這樣還不都為了你!”
為了我?那我是不是要求爺爺告奶奶的,拜天拜地把他大爺當菩薩一樣供著呀!
“我們不可能在楊睿那兒待一輩子的。不趁現在多學點東西,以後出去我拿什麼養活你。”
這話一下戳我心窩子裡。對,是我沒本事,供不起你大爺。要你、要你一個小孩子這樣……
心好痛,也好恨,為什麼身體那麼不爭氣。當初在錢家門外凍死也好過現在這樣拖著個半殘的身體,害人害己。
“你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是還氣我沒跟你知會一聲?這不跟你說了,你一定不讓我去的嘛……”
我一下抱住那個小小的身體,“你要真出什麼事,我就去找個女人,生一堆小孩在你牌位面前寵著疼著,惡也噁心死你!”我把頭埋在小孩的肩膀裡。心裡苦得哭都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