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付馬林上次消失已近一年,這次回來後總覺得這人哪裡變了,明明坐在眼前,也覺疏離,仿似霧裡看花。假如人真有三魂六魄,眼前這人就應該缺了一零半爪。
“前陣子老白來,還問起你。”喬治桑說。
付馬林一愣。“哦,他問我什麼?有事怎麼不直接找我?”
喬治桑口中的老白是付馬林的四個發小至交之一,關鍵詞,律師,同志,老大,冷淡溫柔。
“我看他的意思,像在打聽你最近是否檢點。”喬治桑笑得有些羞澀有些不懷好意,“這事總不好直接問你吧?”
“去!”付馬林翻個白眼。“他又不是我老婆,問什麼問?”
笑歸笑,他知道喬治桑不是杜撰。最近與白福寧他們的確疏於聯絡。
最早是他自己躲人,那幾個清楚他的脾氣,也不曾打攪。
之後出了國,彼此都以為就是散心,沒想到一去那麼久。人在外邊的時候,偶爾會通個郵件,打個電話什麼的。
打電話的是白福寧,寥寥幾句,不過是問玩得如何,幾時回。除了他之外,小莫沒這麼細心,蕭彥沒那麼大方。但是郵件大多是蕭蕭發來的,只是內容相當沒營養,到後面基本就是重發。當然付馬林也沒怎麼回就是。他很清楚,但凡自己露出一點治癒的意思,緊接而來的就是打擊報復。然而袒露傷口這種事,更不適合華麗的付美人。
直到有一天他又收到一封郵件,標註著來自 Silly Mo,看了許久,沒有開啟。後來幾次登陸,手在滑鼠上放了又放,最後也沒能點下去。再後來為免難為自己,索性不再開啟郵箱了。
回來的時候還是跟老白通了電話,四人照例去那間日式鐵板燒館子給他接風。
事前老白含蓄地表示黃喜可能出席,他笑嘻嘻地說,小表弟也來啊,好的很。
結果快吃完了黃喜也沒出現。
“你們四個好久沒聚,我就不摻和了。”莫西林被問及此人缺席的緣故時如此轉述。
白福寧微笑,付馬林似笑非笑,只有蕭彥大笑著拍擊莫西林的肩膀。
“這孩子真乖巧,真有眼力見。”
那三個聽到他這句評語都忍不住嘴抽,同時看向坐在他身邊的楊曉嶽,彼此對了數眼後,又很有默契地同時低頭,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
不過他們的動作很多餘,因為楊曉嶽根本對此置若罔聞,依舊很自然體貼地幫蕭彥挑著羊肉上烤癟了的蔥條。
就這一點而言,白付莫三人一致認為,蕭蕭同志雖則整日嚷嚷自己是被強…奸進這段關係,而且至今仍昧著良心固執地粉飾說形勢尚未明朗,但視臉皮的城牆化程度,他與楊曉嶽的確旗鼓相當,天生一對。
吃完飯蕭彥嚷嚷不過癮,提議接著去唱歌,見莫西林看著表露出為難的神色,付馬林笑著說那就把小表弟一起叫上吧。
於是一行六人包了箇中房直唱到半夜。
付馬林和白福寧去歌房小超市買了一整箱的聽裝青島。因為蕭彥忙著和所有人搶麥,楊曉嶽忙著幫蕭彥和所有人搶麥,而莫西林和黃喜則在惡勢力下偶爾翻身農奴把歌唱,所以當晚絕大部分的酒都進了白福寧和他的肚子。
喝到後來付馬林有些坐不住,白福寧就伸手攬過他靠著自己。
要擱以前付馬林這時候早撲倒在莫西林身上了。然而歲月仿似拍案驚奇,一刻兩刻三刻,劇本就變了樣。不是不想撲,是真的撲不動了。
付馬林挑著發紅的桃花眼說,老白啊,你今天怎麼不找個伴來?
白福寧溫柔一笑說,我要陪你啊,今天是給你接風。
付馬林看著他發了一會呆,嘿嘿地笑,伸手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臉說,長這麼帥,再這麼溫柔會死人的,怎麼到現在都沒個褲下之臣?
白福寧也不躲,還是微笑著說,誰說沒有,都被我焚書坑儒了。
付馬林聽了大笑,笑得捂肚子,笑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另四人也不再唱歌,或沉靜或疑惑地看著他們,不知道或者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當晚付馬林是被白福寧抱回家的。凌晨醒來時看到自己身上乾淨的睡衣,突然覺得有些難堪,就不辭而別了。好在白福寧之後也再沒提過這晚的事。
然而不提不代表情緒不存在。有人說人年紀漸長,不能像以前那麼任性,但付馬林覺得,人越來越大,其實任性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所以遇上了,別太客氣。
他不想看小莫幾個為自己避嫌,又不耐煩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