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著雜貨店的生意,可是我還沒有替家裡賺到過一分錢……”我沒有向他們提及我在上海拍電影的事,在這山溝溝水鄉鄉的地方訊息一向傳得慢,父母親不識字,報紙他們也不看,保密工作自然而然做得很好。
“陳香,說什麼傻話呢,你在爸媽的眼裡始終還只是個孩子,賺錢的事最少也得等到你畢業了再說,你只要開開心心的當爸媽的乖女兒就好了。”母親說著眼眶時不時的泛著水光。
“還有啊……你看我們國家現在這麼亂,我呢身為一名大學生,每天醉生夢死,活得太沒有建設性了。而我知道我的力量實在微不足道,真的不能做出什麼豐功偉績來,是不是很沒出息?”
“國家的事哪輪得到我們女人操心?那是男人的事……”母親苦口婆心的勸慰我。
“媽,現在時代不同了!”
“媽不管時代怎麼樣,你是我女兒這件事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我的女兒我只要她開心,什麼賺錢……國家大事……都休想來煩你。”母親一本正經的說。
“陳香……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好好振作起來,你總要好好吃飯,好好生活吧?你看你回來的這段時間哪一天三餐有吃全了?”母親又繼續萬分操心地說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媽……你趕緊下樓吧,我好睏……我再睡一會兒……”我不耐煩地打斷母親,堂堂一個大學生還要父母擔心我的吃喝拉撒委實很丟臉,我使出殺手鐧,半眯著眼睛假裝很困地撒嬌,總算把母親打發走了。
在我接下來的人生中,我常常後悔,在與母親最後的相處時光裡,我留給她的態度竟然是不耐煩,如果我當時能多陪陪她說說體己話該多好?如果時光能在她陪我的那一刻凝結該多好?或者把我透過棉被的間隙裡看她蹣跚的背影離去的時間拉長一些,該有多好?只要一些些……
作者有話要說:
☆、23淚滴千萬行
如果我沒有受情緒的影響睡得昏昏沉沉,也許我就能覺察到不遠處的另一家雜貨店正在被日本鬼子洗劫一空傳來的哭天喊叫聲,能察覺到貪得無厭的日本人正興高采烈的往我們家方向步來的腳步聲,那麼我的家人興許就能逃過一劫……
在母親下樓不久後,我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聽到破門而入的聲響,又是一陣迅速有秩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哭聲……一聲巨響槍的槍聲聽得我渾身冷汗出了大半,我從床上跳起來,整個人頓時清醒。
我第一反應是立即下樓檢視個究竟。
我們家的格式是普通的兩層土房子,一樓分割成前後兩部分,前半部分用作店面,一間小小的雜貨鋪供給了全家的開銷,後半部分是父母的臥室,中間的樓梯連線到樓上,房子雖小,但不失精緻,屋裡雖亂,卻很溫馨。
為防止調皮的陳雲掉下稀疏的樓梯扶欄,父親特意把扶手欄全都用木板訂的嚴嚴實實,而如今這個如同屏障似的大木牆卻成了我的救命符,我在木牆後走著,剛走了兩層階梯就再也邁不開腳步,透過細小的木板間隙,眼前的情景如人間煉獄般扎入我的視野,豆大的淚水不斷地砸下,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我看到我的弟弟……我一向最疼愛的弟弟,我們全家視為掌上明珠的弟弟,家族唯一血脈的陳雲……直挺挺的躺在血泊裡,他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像在訴說著他的悲哀,他微微張著的嘴又彷彿在控訴他短暫還未玩耍夠的一生,我好似能聽到他在說: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這麼就死了……
一群穿著軍裝的日本人裡裡外外將我們家一樓圍得水洩不通,為首的是一個微胖的日本皇軍,他身邊跟著一個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國男人,如同哈巴狗點頭哈腰地緊隨那名皇軍身旁,我們對這種人統稱——漢奸。
“山田大佐,這是第二家店鋪,也都是您的了。”漢奸奉承地說。
“好滴!你滴很好!剛才那個小孩又哭又鬧太吵了,你滴乾的不錯!”山田大佐朝汗奸豎了豎大拇指。
又哭又鬧?難道僅僅是因為陳雲又哭又鬧所以他們就殘忍地殺了他嗎!
漢奸一聽誇,尾巴翹到天上去了,連忙獻媚道:“哪裡哪裡,能為大佐做事是我的榮幸。大佐有所不知,這家店鋪最大的吸引力不是它的錢財,而是他們夫妻二人所生的女兒,聽說生得那是清純可人……不如讓他們的女兒陪您快活快活?”
他們說的是我!
“噢?”山田一聽便來了興趣,一臉的淫笑。
“喂,快說,你們女兒哪裡去了?”汗奸抬腳踹了踹捆綁著跪在他們身前的父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