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移開了目光:“林伯,你我也是有手段的人,對江少帥的所作所為自然能理解,只有這樣才能讓江南在最快的時間裡穩定下來,他沒有做錯什麼,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只要江南能保得住,免受戰火的波及,飄楓再怎樣心力交瘁也是心甘情願,只怕——”餘下的話陸子博再也說不下去了,林伯倒也爽快,立馬就接著往下說:“只怕江南是很難保住的,對江南身後的萬頃江山來說,該舍的時候也得舍;只盼飄楓小姐能想得通就好。”
這一剎那,陸子博的心裡忽然一空,他頹然跌坐下去,滿臉的苦笑:“若有這一天,世上就不再有葉飄楓了!”(
正文 滿腹相思都沉默
(7)
一路急奔,腳下的鵝卵石小徑,把人的腳硌得生疼,陸風濤一邊快步的走著,一邊暗暗思忖:江少帥此番前來,到底用意何在呢?博兒又是怎樣成為他口中所謂的朋友呢?到底是疑慮重重,所以在見到江策的那一剎那間,陸風濤居然有一些失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模樣英俊,態度謙和,真的是那個權動天下的江少帥嗎?若不是管家在一旁提醒,他差點忘了請客人入座了,好容易才回過神來,陸風濤忙不迭的招呼江策道:“江少帥屈尊舍下,老朽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江策搶先一步,扶起了連連向他欠身的陸風濤,含笑道:“老先生如此說話,真是折殺江策也,倒是江策唐突了,理應早一些來問先生好才是。”
因為來得急,陸風濤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汗,江策扶他坐好後,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彼此寒暄著喝過一盞茶,江策方才笑道:“江南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江策年少時就心生嚮往,到這裡一看,果然是如詩如畫,倒比詩上寫的還要好。”
陸風濤一時吃不準江策說這話的用意,只得附和道:“江南雖好,可也出不了少帥這樣的人物啊!”
江策哈哈一笑,搖頭道:“老先生過獎了,江策不過是靠著祖上的蔭庇,方才有了今日的小小成就,幸得老先生家的二公子鼎力協助,我才能來得了這裡,所以,您家二公子才是真正的人物啊。”
一談到陸子博,陸風濤更是不敢多言,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謙恭有加,與他談笑風生,可自有一番凌人的魄力隱隱而出,叫他時時謹慎,不敢多言,只得再次附和道:“小兒能為少帥做事,也是他的福氣,老朽臉上也有光啊。”
他的不自在,江策自然看在眼裡,眼見著天色晦暗,陸府的僕人正準備掌燈,他便起身告辭,陸風濤禮貌的一再挽留,到底還是留不住江策,江策上車後,吩咐副官道:“晚一點再去梅苑吧!現在送我去軍部。”
江策的臨時行轅設在江南城北,距葉飄楓住的地方倒也不遠,從他辦公室的窗戶往外看,恰好能見著葉飄楓房間的窗臺,近日來他調齊重兵壓境江南,軍務自是頗多,每日裡忙得連歇一下眼的工夫都沒有,加之湘西的事物也甚是棘手,件件都要他親躬親為,他的神經無一放鬆之刻,這才步入辦公室,黎乾的電話就從湘西打了過來:“少帥,湘西有好幾撥人都注意到何天翼了,其中有一夥是東洋人。”
江策一撫額頭,點頭道:“這是自然,有何天翼替我們牽制他們的視線,下面的行動就看你們了。”
黎幹回答道:“屬下明白!只是,何先生並不知道我們另有計劃,屬下只怕他知曉後會,會……”
“你以為他不知道嗎?”江策嘆息道:“有些事情不用明說,一切都在他心,他是何等人物,騙不了他的。”
“那,那……”黎乾的語氣更是猶豫:“何先生的安全恐怕就不那麼樂觀了,屬下不敢保證他能全身而退。”
江策搖頭道:“他的安全不用你來保證,他自己能保證,我相信他有全身而退的本事,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明白嗎?”
在掛掉電話的那一刻,江策的視線穿過窗戶外越來越暗的天色,落在葉飄楓所住的小樓上,奇怪的,她的房間一片漆黑,好像主人並不在那裡,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安,按下鈴閘一問,方知她去了陸子博的住地,這樣的確定讓他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草草的吃過晚飯後,他忙不迭的處理各處送來的軍務,二個小時過去了,葉飄楓的房間還是一片漆黑,江策無端端的覺得心煩意亂,在來回踱了幾圈後,忽然把筆一扔,抓起大衣就往外走,一直守在門外的隨從見他出來,忙招來一幫侍從,還不等他們跟上來,江策忽地回頭,冷言道:“你們誰也不準跟著我,退下去!”
車窗外有風聲呼嘯而過,它們緊緊的貼著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