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4部分

。我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握劍的手完全麻木僵硬,一點也感受不到手中長劍的重量。

這一刻,我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分解溶化,完全變成了這凜冽寒風的一部分。是的,我就是風,一道烈性的金屬狂飈,正無情地卷向面前的敵人。

一個高大的克里特騎手試圖阻止我,他揮舞著一柄幾乎有兩隻巴掌那麼寬的巨劍迎向我,想用他的力量,壓倒我的速度。

他是勇敢的,他是強大的,或許他可以阻擋他面前的一切敵手,可是,他無法阻擋我們。

誰能阻擋一陣風?

我輕輕地飄過,在他的頸子上捲起一陣血色紅嵐。或許是在我耳邊流竄的空氣聲干擾了我的鼓膜,我似乎從他噴射血液的面板下聽到了尖銳的呼嘯,彷彿是他的生命正從那撕裂的傷口中拼命地往外擠,不停地往外擠……

他新鮮溼潤的血液灑在我的身體上,透過鎧甲的縫隙鋪上我的身軀,尤其是我的手,幾乎是瞬間就感受到潮溼的觸覺。血液中飽含的熱氣溫暖了我因為寒冷而變得僵硬的手指,麻麻的,很舒服。這種溫暖的感覺對於被寒風包裹著的我來說是那麼奇異,讓我立刻就喜歡上了它。

幾乎是出於追求溫暖的本能,我在那捧鮮血重新冰冷之前就找到了一個又一個新的血漿來源,大量的血水鋪灑到我的身上,幫助我驅趕著嚴冬的寒意。關節、肌肉、面板……我逐漸暖和起來,原本因為寒冷而僵硬的肌體變得柔軟而富有彈性。可是我的理智讓我厭惡著這種感覺,厭惡這種以同類的生命獲取的血腥暖意。

“殺!”這時候的我,似乎只會喊出這一個字來。這聲音並非來自我的喉嚨,而是來自我的心,來自我嗜血的那一部分獸性本能。

在我的身邊,我的戰友們在幹著和我同樣的事情,或者說,他們幹得更過分。紅焰衝在最前面,他鋒利的雙刀代替死神的請柬提前傳遞著亡者的訊息。他的坐騎毫不憐惜地踐踏著死於他手的敵人的殘骸,就彷彿踐踏著初春雨後柔軟的新泥,飛濺起道道肉漿。凱爾茜和埃里奧特緊隨其後,在這兩個美麗女性的眼中,除了對殺戮的渴望,你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我無法形容這場戰鬥有多麼慘烈,我只知道,整個戰場都變得熱氣騰騰,彷彿是剛端上餐桌的一盆燒土豆泥。

我寧願那真的是一盆紅色的、冒著熱氣的新鮮土豆泥。

“破壞投石機!”如果說還有一個人能夠在這場瘋狂的搏殺中保持頭腦清醒,那就是弗萊德。他冷靜地做出決斷,大聲命令著,馬不停蹄地衝向這些巨型器械的陣地。隨著“喀嚓!”一聲脆響,一臺投石機上的繩索被弗萊德鋒利的戰刀“墨影”揮成兩段,原本已經堆滿了石塊的托盤失去了固定的機簧,應聲倒下,在操作它的克里特士兵的驚呼聲中砸碎了帶著車輪的巨大底座。而後,弗萊德的刀鋒又指向第二臺。轉眼間,它也像它不走運的同伴一樣,遭遇了滅頂的災禍。我們跟在弗萊德身後如法炮製,在最短時間裡破壞了克里特人的大規模遠端攻城武器。這些龐然大物在遠離目標時有著驚天動地的威力,但當敵人襲近身邊時,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只需要割斷一根繩索,就可以讓它陷入完全的癱瘓之中。

我們的突襲得到了預期的效果,已經撲上城牆的克里特人失去了投石機的有力支援,看到本陣遇襲,驚慌失措,再也無心戀戰。而牆頭的守軍則為我們的出現而精神振作起來,高聲吶喊著,將手中的武器一次次送入敵人的胸口,再把他們踢下城牆。

“就在這裡!為了最後的故土,絕不後退!”上校的聲音已經嘶啞得十分渾濁,可透過嘈雜的戰場,我仍然能夠聽到他激昂的呼叫聲。他應該已經認出在緊急關頭救援他的是什麼人了,所以他興奮得有些失態,已經不能自控地揮舞著佩劍大喊。我甚至有些擔心他因為過於興奮而撲入糾纏中的戰陣之中去表現他的勇武,以他的武藝來說,這和送死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經過微弱的抵抗之後,城頭的克里特人被逐下城牆。其實,他們原本已經摸到了勝利的果實,只需要再稍微多用一點力量就可以把它摘離枝頭。可他們內心的慌亂使他們永遠錯過了這個榮譽。城牆上的守軍們發出興奮的呼喊,他們表達出的,是在死神面前幸運逃脫的喜悅。

城牆上的危機已經過去,而此時的我們,卻遭遇了巨大的困境:

在徹底破壞克里特人的投石機之後,我們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重圍之中。在從意外遇襲的措手不及中清醒過來之後,克里特軍的統帥表現出了一個為將者應有的素質。他完全放棄了拯救投石機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