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上姻緣簿之後,不管什麼方法都試過,千色的名諱卻怎麼也寫不上去。我不明就裡,一時情急之下去詢問師尊,師尊才告訴我,千色有她的命數,她的因果,我若是強求,不僅是自掘墳墓,更會害了她!”
頓了頓,在青玄驚異的目光中,風錦一字一字道出原委:“那時,她飛昇歷劫在即,須得經歷他人百倍的劫難,否則,便就會被打回妖身,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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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寂
風錦所說的那些關於千色的事,青玄雖然是有些一知半解,並不全然清楚,但多多少少還是從中得知了一些端倪。在他看來,風錦這樣的言語或許是真想的一部分,但也未曾不是一種推脫,頗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意味,令他很是不屑。
就這樣,在風錦接下來的沉默中,青玄並沒有其意象中的理解與同情,反而是冷笑了一聲,拖長了尾音:“所以——你就那樣對她?”
“那樣”一詞咬得極重,明明不過是極輕的兩個字,卻仿似是有千鈞重,囊括了所有的指責和譏諷,無需更多的言語,一切都已盡在不言中。
“一切的事都是昊天安排我做的,他究竟目的何在,我並不完全清楚。”不是沒有聽見青玄那顯而易見地指責和嘲諷,但,風錦並不計較,也不反駁,似乎已是從方才的情緒激動中平靜了下來,淡然得如同自己的而言語並不是所謂的解釋或者推脫,只是一種極其平靜的敘述,末了,如同青玄意料的那般,他微微頓了頓,順理成章地道出了自己的迫不得已:“我沒得選擇。”
果然不出所料!
“是麼?”雖然知道在這黑暗的溶洞中,彼此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青玄仍舊哼了一聲,本能挑起眉梢輕輕笑,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懶懶地睨著前方的風錦,像是一種刻意的挑釁:“好一個沒得選擇!即便是有緣無分,她也該有知悉真相的權利,而不是如此地被欺瞞,遭背叛!最後,若不是她意外地入了你的夢,得知了真相,只怕還一輩子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許是沒有想到青玄會如此一針見血地挑出關鍵之處,風錦心口沒由來地一抖,眼瞼一跳,一股說不出的酸楚自背脊底部升騰上來,熱熱地湧到眼底,有片刻的沉默。“對於這一點,我無法反駁。”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繼續開口,濃眉微微蹙起,爾後又舒展開來,灼亮的黑眸彷彿是透過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溶洞,筆直的望進青玄的眼裡:“雖然註定無法與她長相廝守,但我當時仍舊希望真相能多瞞一天便是一天,只要她還在我身邊,哪怕是多一天,也好。”
“原來,在你看來,兩個人的感情不過是買賣!?”見不得風錦那一副情愫暗揣衷腸難訴的不得已摸樣,青玄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深邃的眸子竟然呈現出一種懾人心魄的凜冽,帶著沒半分同情,有的,只是更加不屑的嘲諷:“你整個都是能多賺一點是一點,只求儘量少吃虧的嘴臉,還道貌岸然,義正詞嚴,別噁心我了!”到最後,他毫不客氣,眉宇上頭顯出了一絲冷冷淡淡,吐出來的字眼個個犀利。
淡淡地掃了一眼青玄所在的方向,風錦目光冷凝,低沉的聲音裡聽不出起伏,連最細微的情緒,都被如數冰封,似乎又恢復成了之前那萬事成竹於胸的模樣:“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她的確修煉不易。我不忍見她歷劫不成,萬劫不復。”
像是一根無形的導火線被瞬間點燃,青玄被風錦那淡然的語氣和言語中的某個辭藻激怒了!“廢話!”他勃然大怒,終於忍不住將一直以來心底的那根刺給捅了出來,恨不得把它變成利刃,狠狠朝風錦刺過去:“你在流泉崖做過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清楚,不思量著負責到底,反而用一個‘不忍’便就抹殺一切,始亂終棄!你這買賣可的確是穩賺不虧的呵!”
“流泉崖的事?”聽到青玄提起流泉崖,風錦立刻便就明白了一切,只是,他不動聲色,反倒是沉沉一笑:“看來你似乎很在乎於流泉崖發生的一切——怎麼,是她告訴你的?”
“不是。”青玄矢口否認。的確,一直以來,千色從未再談面前提起這相關的半個字,可是他卻一直牢牢記住琅琊山上,凝朱那篤定的言語。他並不是在乎千色在他之前便就失了清白,他只是深深心疼,當一個女子將全身心都全然託付給一個男子之後,背叛與拋棄的打擊是如何的生不如死,最終又是如何演變為心如死灰的?
不知為何,他突然思及自己那不得善終的十世輪迴,為的不過是一段謊言,成全的是一個至今不明目的的陰謀,卻是連累了她。而她,那時一身火紅的衣裙,鮮豔得如同宿命的血跡,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