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歇一歇,等魔君一到,我隨後便至。”這般找死的話,也只有沉夜能說得無畏。他知道魔衛不敢動他,而他這些話亦非說給魔衛,而是石門中的那個人。
果不其然,正當魔衛無言以對,大殿石門轟然開啟,那一身鴉青祭袍自是奈耶。
沉夜悠然轉身,摸了摸鼻尖:“魔君終於肯現身了?既是在大殿之中,又為何避而不見,難道魔君在殿中行什麼秘事,不太方便讓我這個外人知道?”
奈耶眉梢一震,顯然沒料到他已知曉所謂“外人”的身份。不論是誰告知予他,眼下魔衛面面相覷的情形,委實令他尷尬。將魔使之位授予一個外人?於情於理均不可令人信服。他側過身,餘光朝沉夜一瞥:“進來。”
沉夜含笑道:“遵令。”
大殿石門很快被魔衛扣上,四圍幽火比尋常燈焰,更為耀目。
奈耶背身道:“你說你身體有恙,但依我看來,你好得很。在殿外說的那些,我雖是聽到,但我未必會信。沉夜,你莫不是以為我另有所圖?”
沉夜直白應道:“難道不是嗎?”
氣息中,似有陰風激盪,牆上幽火一瞬顫動,這是奈耶的心情。
本以為沉夜如同素扶所言那般不好控制,然今日看來,他倒是有點深不可測的意味。此時並不適合深究這個問題,奈耶有意無意道:“這兩日,我魔界精銳盡出,仍是未能尋得聖君之息,可閻浮道並未察出任何異樣,想必攜帶聖君之息的那個人仍在魔界之中。”
沉夜低眉笑道:“聖君為何如此肯定?”
奈耶答得倒也直接:“直覺。”
沉夜從來不信這種飄渺無依的直覺。他說:“直覺,並不能代表一切。奈耶,你我不如開門見山,彎彎繞繞的東西從來不適合你我。你叫人引我來偃月殿,又讓我在門前等了那麼長時間。我想,你是有意拖延,不,是有意困住我。”
既然被他猜出,奈耶也無不悅,以他的才智,理當如此。奈耶直言不諱:“是的。如果我不把你與那人分開,又該如何查出聖君之息的下落。”
子顏的事,沉夜從不刻意隱瞞,平日魔兵見了,也不會有所懷疑。但是,奈耶竟然尋得精準,且下手的時機與計謀都恰到好處,可見是做了一些準備。沉夜回顧兩日之景,心底懷疑的,只有一個人:“是素扶說的?”
“你不笨,就是遲鈍了一些。”奈耶並不預備往下解釋,他只說,“你最好乖乖待在這裡,胡亂走動,對你沒有好處。你既然成了我座下魔使,那個外人的事,自然與你無關。”
“以你對我的瞭解,你覺得,我會乖乖待著?”沉夜話音未絕,身形一動,便是一個試探性的閃身。如他所料,奈耶先一步擋了去路。沉夜看他右手起勢:“魔君不愧是魔君,身法果真不俗。但這般防我,莫不是怕了?”
“我只能勸你,莫要與本君動手。”奈耶眉心微蹙,頓了片刻,“對你沒有好處。”
沉夜似乎心領神會,兩指聚起一道白光,瞬息之間凝結成一柄玄光長劍。冷冽劍光霎時綻開,如崑崙之巔席捲冰屑的狂風。
奈耶面目一沉,呼吸好似一滯:“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外族入我魔界,仙力必將去之大半,而你,怎麼會……”他無法令自己親口承認這個事實,沉夜化出玄光劍的一剎,釋出的仙力居然與他勢均力敵!
殊不知,沉夜化劍的手法完全出自本能,看見玄光劍的一刻,甚至有些發怔。當然,出於驚詫之中的奈耶,自是不會注意到此等細節。
四散的劍光,與他深瞳躍動的冰冷,相互輝映。劍鋒漲滿銀光,向奈耶刺出,沒有半分猶豫。握劍的感覺,沉夜很熟悉,更有些興奮,順手施展出的凌厲劍招,令自己暗暗吃驚。
奈耶一時分寸散亂,竟是出了破綻,被沉夜的劍氣劃傷頸項。手指沾了一抹鮮血,他看著沉夜:“這就是你斬殺東海水妖的劍術?哼,我還是勸你,莫要動手。別忘了,你仍是殘魂之軀,即便有束魂晶護體,也由不得你這般亂來。你劍術是高,但真正傷的,卻是自己。”
這一點,沉夜豈會不知:“不勞魔君費心。若魔君顧念在下,不如開啟石門。”
“為了一個女人……沉夜,毫無意義。”奈耶為他惋惜,單純作為一個旁觀者,對他硬生生為子顏承受七道天雷,感到惋惜。
“意義存在與否,只關乎自己的內心,與他人的看法,似乎毫無關聯。”沉夜微微一笑,從奈耶的言辭中,他更加證明子顏對他意義非凡。
這時,石門大開。一名魔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