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組長是歌舞團的團長,有報社副社長,有海茂汽車城總經理潘千樹,有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還有一些業內小有名氣的文藝界人士。嘉賓名單也定了,其中有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有報社社長等。
海茂把贊助費全都打過來了,仍然是夏芙蓉去取的支票。潘千樹對她關愛有加,連身體好不好都問候到了。他知道夏芙蓉有工商局副局長的關係,因為這個才乖乖地掏錢,不過分作難報社。他難免也有幾分無奈,懾於衙門內的人的勢力,但是如果夏芙蓉親自來的話,自己也會給個面子的。她真是個少見的美人。見過兩面後,他在房間裡沉重地踱著步,像頭髮情的公牛。自己花哨了半輩子,看過的女色不少吧,但是夏芙蓉一經出現,把他過去以為尋找到的*都顛覆了。
我要得到她。他堅定地說,但他知道這是十分不確定的。
夏芙蓉來拿支票的前天晚上,他請她喝咖啡,在一家非常有名的咖啡店,全國連鎖。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請客。環境自然是優雅的,氣氛自然是曖昧的。他像個師長,給她講江湖險惡,講自己的顯赫人生,更多的是講他的孤單。
一個人孤孤單單是可怕的。他說,我常常做惡夢。我今年四十多歲了,每跨越一個十年都讓人感到恐怖,才剛剛習慣了三十而立的生活,一下子又邁進了不惑之年,多可怕,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或許就五十多了,接著是六十、七十、八十,我活不過八十歲的。
嫂子還好嗎?她問。
她?還是那樣,醫院是她的家。
誰照看她呀?
岳母。不說她行嗎?說起來我就傷心,下半生我大概真要一個人過了,不提了,不提了,我們喝咖啡,別破壞了這浪漫的氛圍。要不談談你自己吧,你要為自己打算打算,我指婚姻大事。
我還沒考慮呢。她知道他什麼意思,他看中她就是因為她是單身的女子,可不能丟掉了這個資本。她只能對他的遭遇表示理解。這個時候或許是男人最為脆弱的時候,她要適時地進行安慰。
你對我在汽車城的事也算知根知底了,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經歷跟別的女人說起過。我年輕的時候是個小混混,跟一幫兄弟們及時行樂。我有個姐姐,現在已經不在了,她跟一個大老闆的關係很好,靠大老闆的關係我進了外貿公司,幹過小經理,曾經負責過一些重要的專案,但是後來姐姐失寵了,我又做起了小辦事員。姐姐是自殺的。那時候我是少不更事,年少氣盛,沒多少本事,混日子。直到認識了任海,成了他的妹夫,來到汽車城,才漸漸地懂得了不能再這麼混球,自己一點能耐都沒有,永遠被人瞧不起。我就是這樣吃女人的軟飯發跡的,算是小有成就吧,但不光彩。
是不是覺得很累?
是的,太累了。我需要休息,真想找個像樣的家啊。我經常去按摩房的,有人侍奉的感覺真好,經常趴在按摩床上睡著了,即使是在那樣的環境,我也常常入夢,全是淒涼。你懂嗎?
你常常在按摩房或者咖啡店裡到很晚嗎?
嗯,無家可歸。平時應酬太多,喝起酒來沒數,別人喝醉了回家有老婆捶背端水暖被窩,我呢,孤家寡人。
一晚上都是這樣感傷的談話,特別壓抑,而對潘千樹來說,這是一種釋放。他向她發出了邀請,希望她能夠到汽車城來,給她安排一個不錯的職位。
你年輕漂亮,看著你我感到也彷彿年輕了許多。他說,我的辦公室缺個女秘書,你來正合適,以前的男秘書只是個司機,被我辭掉了。
潘哥不是要包我吧?她笑了。
你想被包嗎?他半是認真。
有潘總、邢局、曹姐這些大哥大姐們的照顧我確實很感激,我想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會拼出一片天來的。
有什麼困難跟我說,我幫你擺平。
夏芙蓉是聰明的,她不想被他這麼輕易玩弄,太廉價了,女人最有價值的時期是在沒有被得到之前。她現在還有自己的立場,有想法。
比賽前兩天,報社宴請評委團成員,安排了兩桌。王連城、夏芙蓉、秦筠都參加了宴會,由副社長杜新春主持。席間的話題並不集中在大賽上,大家利用這次機會了解對方的狀況,談各自的人際關係,談官場,談國家大事,談Z市的大事,當然也談到比賽,談到汽車和女人。而對女人來說,她們只會相互炫耀,談美容養顏、男人和家庭。
夏芙蓉被杜新春隆重推出,成了宴席上的一個焦點,這種場合推出新人自然別有用意。評委團的成員們當然領會莊家的意思,紛紛表示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