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絲毫沒有體會到對方這種心境,只是聯絡自己之前製作魂筆和使用自己製作的魂筆寫作時的感受,一張魂筆導流圖慢慢在他的腦海裡展開——無數線條從主幹上伸出,如同小樹遇到雨露,枝椏一層一層緩緩地舒展開……
有些地方需要調整,有些地方需要新增,簡墨隨意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紙,開始隨手在上面塗畫。因為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腦子裡,不過五分鐘一張完整的導流圖就躍然紙上。拿起導流圖,端詳了幾遍,他又稍稍修改了兩處。接著再扯過一張紙,開始一項一項列舉魂筆的製作材料,點睛的調製原料,這回是一氣呵成,沒有做任何刪改。
寫完,他對著兩張紙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遞給丁一卓:“方案和材料我已經定下來了,以我以前的經驗應該誤差不會很大。但具體情況還要看製作出來後你使用的感受。如果有問題,我再來調整。”
丁一卓聽見自己努力用一種鎮靜的聲音回答他:“好的。”
B市是泛亞地區造紙師聯盟的總部,這棟恢弘的大樓白天總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但一入夜也變得安靜起來。除了少數值班人員還在工作,就只剩下巡邏的安保了。
一位裡面穿著低胸黑色連衣裙的外面套著白色工作服的女士抱著一疊檔案婀娜地走過,兩名高大的安保眼角餘光瞟著她款擺的腰臀,努力做出一本正經的面孔,眼中卻流露出輕浮的光。
“這妞可真夠味。”等到女士走遠了,一名安保低聲說。
“噓,人家可是主席的機要秘書呢,咱們可得罪不起。”另一個馬上小聲警告。
“廢話,我能不知道這個,只是隨口說說,說說而已。”
他們沒有看到正要消失在遠處拐角的婀娜女士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虧是聯盟主席的辦公室,竟然花了她七分鐘才開啟。穿著黑色低胸連衣裙的女士暗贊著,嫻熟地帶上薄如蟬翼的手套,動作迅速地在寬敞的辦公室裡翻查自己感興趣的物件。
書桌,資料夾,書架、矮櫃、藏在字畫後牆中的保險箱、檔案櫃,茶几,廢紙簍……女士翻了個很不雅觀的白眼,目光慢慢重新落回秋山憶的座位。她乾脆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伸手可及的地方,放著一直盛著一些殘水的水杯,整齊的資料夾,被紅筆圈上幾個日期的檯曆,一隻舊鋼筆,一隻紅水筆,邊角磨得光滑的相框……
女士眼睛一亮,褪去右手手套,摸上相框,眼前閃過一些細碎了的片段。果然如此,她嘴角微微勾起,修長的手指靈活地開啟相框,揭開上面的照片和隔紙,一張小小的舊照片赫然露了出來——這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和一箇中年男子的合影。
女士隱隱從少年的眉眼上看到秋山憶的影子,但旁邊抱著秋山憶一起哈哈大笑的中年男子卻是沒有印象。女士挑挑眉,翻過照片:背面空白,沒有任何痕跡。
好吧,唯一能夠得到的有效資訊就是,從照片的老化程度來看,這合影至少是四十年前照的。女士咬著小手電,一手拿著照片,將右手上的戒指對著照片比了幾下,然後飛快地擦掉照片和相框上的指紋,將所有的東西都放了回去。
如果半小時前有人拍過書桌的照片,就會發現此時此刻書桌上覆原的擺設陳列和照片是一模一樣的。
重新檢查了一下現場,沒有發現什麼紕漏後,女士從容地走出秋山憶的辦公室,然後在安保人員的矚目下走出這棟大樓,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消失在夜色中。
簡要小客廳配丁爺爺品茶嘮嗑,一看見簡墨同丁一卓走出來,立刻起身笑道:“少爺,今天結束了嗎?”
簡墨點點頭:“明天開始制筆。”
今天的收穫讓他非常滿意:不僅開始他個人有史以來第一次為除自己以外的人定製魂筆,更重要的是一直以藏在重重迷霧之後造紙原理終於讓他揭開了小小的一角。雖然只是小小的一角,但是也足夠他看清楚很多東西,這對於他自己今後寫造也會有很大幫助。
唯一可惜的是,現在條件不允許他看完造紙的全部過程——總不可能為了定製一隻魂筆就造出一個紙人來,否則他的收穫可能還要更多。聽說5月份B市的天賦測試會讓大一造設系的學生去全程實習。也許那個時候,他能夠一償所願。
另外,簡墨低下頭,回想著今天畫圖前心底就存了的一絲疑惑:在觸控到那隻小金字塔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波動——纖細,但確實存在著。造紙界公認紙人是沒有魂力波動的,但今天的他的感受卻似乎顛覆了這個公認的事實。難道,紙人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