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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卻又更加難過,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他覺得自己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迷茫。

英子問:“哥,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柱子望著遠處白雪覆蓋的山坡,喃喃地回答:“明天。”

英子又問:“怎麼走這麼早呢?”

柱子說:“我得上班嘛。”

第二天柱子離開了灣子村,柱子爹和英子送他到村口,目送他揹著行李,沿著積雪的路一步一步地越走越遠。

這一路上柱子覺得很疲憊,在火車上睡了一路,下了火車,回到筒子樓裡還是覺得困,就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醒來後窗外是黑夜,房間裡亮著燈。柱子納悶自己怎麼睡覺前忘了熄燈了,翻過身來,突然看到王芃澤正坐在床沿望著自己笑,嚇了一跳,大喊道:“叔你快把我嚇死了。你怎麼進來的?”

王芃澤說:“我有鑰匙呀。”

柱子怒道:“你不是把鑰匙全都給我了麼?”

“當然是騙你的。”

王芃澤嘿嘿地笑,脫了鞋,也坐到床上來,又脫了棉大衣。柱子趕緊掀開被子讓他躺進來,蓋好了,抱著他的身體,把頭枕在他的胸口。王芃澤用胳膊把柱子的頭摟緊了,嘆息道:“我天天都在擔心,還以為你真的不回南京了呢。”

柱子低聲道:“曹老頭兒說你壞話,本來我還挺生氣呢,現在看來也不是沒道理。”

“喲。”王芃澤詫異道,“曹老頭兒還記得我麼?他說我什麼壞話了?”

“他說,有些人看上去是對你好,其實是在害你呢,有些話聽起來是真的,其實是假的。”柱子說,“就像你,說是把鑰匙全給我了,其實還留了一把。”

王芃澤呵呵笑了笑,問:“那我是不是看上去對你好,其實是在害你呢?”

柱子嘆息道:“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認了。反正我也沒地方可去了,只能回到這裡。”

王芃澤看他如此感嘆,也不說話了,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躺著。過了一會兒柱子把手伸進王芃澤的襯衣,摸了一遍,王芃澤沒有制止,任他摸。但是柱子的手突然又往下摸,試圖伸進王芃澤的褲子裡,被皮帶阻擋了,夠不著關鍵部位,就又騰出手來解皮帶。王芃澤呵呵笑著抓住他的手,問:“你又犯神經了,好好躺著吧,又不老實。”

柱子笑道:“犯神經又怎麼了?反正前途未卜,先把想做的事情做了,管它明天是生是死。”

“瞧你說什麼呢?”王芃澤不高興了,推開柱子的手,“還是生是死呢,有我王芃澤在,你用得著考慮這些問題麼?你再說我要揍你了。”

可是王芃澤給柱子找工作遠沒有以前順利了。年前化工廠的黨委書記滿口答應,可是年後不知怎麼就聽說了王玉柱的事情,再次見到王芃澤時,猶豫地問:“你說的王玉柱,是不是被稅務局開除的那個人?”於是化工廠的工作就泡湯了。

王芃澤不敢跟柱子說,柱子問起的時候,王芃澤說:“我考慮了一下,覺得化工廠的工作不好,有輻射,我還是再去運輸大隊看看有沒有機會吧。”王芃澤又勸柱子:“你也得出去和人多說說話,你去看看我媽媽吧,不能總是悶在家裡呀。等工作找著了,你遲早也得出去見人呀。”

柱子唉聲嘆氣,他也知道王芃澤的話有道理,可是他又實在做不來。他仍是每天在家,除了買菜,很少出筒子樓。他總是對自己感到失望,望著窗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何時才有轉機,這種躲躲閃閃的日子,到哪裡才是盡頭。

有一天晚上颳風,窗外的禿樹枝呼啦啦地碰撞著。柱子望著外面月光下影影綽綽的黑影,突然想到了沙老師,心想自己至少可以去沙老師那裡坐坐呀,但是立刻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覺得自己如今的境況讓沙老師看了是會失望的。他想了很多,以至於夜裡做夢都夢見了沙老師,沙老師在路邊擺了個地攤賣畫,對他說:“王玉柱,我畫的都是你,你怎麼不來拿走呢?現在只好拿出來賣掉了。”他仔細看那些畫,畫裡並沒有自己,明明是些瓶瓶罐罐。

醒來後他心驚肉跳的,總擔心會發生什麼事。中午下班后王芃澤沒有回家,直接來看柱子,進門後神色凝重,對柱子說:“柱子,有個壞訊息。”

“什麼壞訊息呀?”柱子燒了開水,一邊等著王芃澤說詳細,一邊提著水壺往暖水瓶裡灌水。

王芃澤說:“我今天上午聽到訊息,沙老師前天晚上過世了。”

柱子身子一震,手抖了一下,滾燙的開水衝在手上,把手都燙紅了。

天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