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誤人子弟呀。姑娘說:你呀,就剩一張嘴了。
從姑娘那裡出來,照二傻了眼。腳踏車長了腿,自己走了。他媽的,光天化日之下也敢順手牽羊。照二站在階梯上就罵開了:哪個遭天殺的,偷你大爺的車,瞎了狗眼了,也不看看你大爺是誰?讓我逮著了,拿你五馬分屍。姑娘走了出來,站在照二身後,說:罵誰呢,滿嘴粗話。這裡住的全是我的同事,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照二說:堂堂的名牌學府,怎麼盡養偷車賊?想想自己也是偷車賊,聲音就降了八度。姑娘說:你把車放哪兒啦,沒上鎖是吧?丟了活該。照二說:一定是這棟樓的人偷的,或者跟這棟樓的人有關係。不行,我得查個水落石出。姑娘說:得了吧,不就是一部車嗎?還不知是不是你順手牽羊來的。這部車還真是照二順手牽羊的,怎麼給姑娘知道了?姑娘不讓俺查下去,可俺得用車呀,那咱就借姑娘的車吧。照二說:姑娘,俺的車是在你這兒丟的,你總得負點責任吧?姑娘笑了,說:我就知道你要打我的主意,告訴你,沒門兒,江一把我的車丟了,害得我一個月沒車用。照二涎著臉說:姑娘,咱們都是你的學生,江一借車你就給,俺借車你就不給,這不是厚彼薄此嗎?江一把你的車丟了,俺未必會丟你的車,你不能以可能丟車做藉口,拒我於千里之外吧?這不是為師之道呀。姑娘嫌照二煩,她真是煩透了。她最後投降了,為的是不讓這個話簍子噪聒。
照二拿了車鑰匙,卻站在門口不動,雙眼定定地看著姑娘。那眼神有些如夢如幻的感覺,搞得姑娘很不好意思。姑娘說:又怎麼啦?照二說:我沒錢哪。姑娘把抽屜拉開,拿出手提袋,從裡面拿出錢包,抽了十張十元的紙幣。照二把紙幣放進口袋裡,跟姑娘說再見。其實照二口袋裡還有錢,他只想看看姑娘對他有多關心。這姑娘真夠大方的,一給就給了一百塊,這可是一筆鉅款呀。咱下次發工資再還給她吧。照二突然想起了江一,那窮光蛋走時連路費都是找人借的,他家裡比他還窮,去廣州的路費大概還得借,自己手頭當時有點錢,沒給他一點,老友一場,想想怪不好意思的。回頭得打個電話,看看他是活著還是沒了。
去團中央交表,接待他的是一個大媽。大媽可熱心了,給他講了下講師團的意義,就要把鄰居家的大閨女介紹給他。大媽從抽屜裡拿了幾張玉照出來,並排擺在辦公桌上,讓照二逐一過目。照二對看女人的照片還是有些興趣,他一張張拿起來仔細欣賞,北京姑娘長得還算端正,瓜子臉,一頭烏黑的長髮,眉毛有些黑,臉蛋倒還白淨,可神情裡總有些說不出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大媽說那丫頭可實誠呢,幹活又勤快,千里挑一呀。照二心想找情人百裡挑一就行了,找老婆可得萬里挑一。要是在北京閒著,倒不妨找人家姑娘談談心,如今去了通縣,還是別騷擾人家北京姑娘了吧。照二說:大媽,俺這一去也不知幾時回來,要是時間長了,把人家閨女耽誤了,俺可是罪該萬死呀,還是等俺從通縣回來再說吧?大媽說:不就是通縣嗎?那有多遠?正說著,從裡面出來一個男人,對大媽說:又在推銷你鄰居家的大閨女呀,你有完沒完?
照二心想,原來是庫存品呀,好在沒有心軟,差點上當受騙。照二從大媽那裡領了路費和生活用品,留下大名,趕緊溜之大吉。
回到學校已經五點多了,照二去找姑娘還腳踏車。他這回吸取了教訓,把腳踏車拎到了樓道里,就放在姑娘門口。姑娘的門開了一道縫,照二從門縫往裡瞅了瞅,發現就姑娘一個人在裡面。她的同室可能去吃飯了。這老虔婆可沒有我們姑娘討人喜歡,照二對她的印象尤其不好,因為音韻學她沒讓他及格,還讓他補考了兩次。那可真是奇恥大辱呀,想起來就恨得牙齒癢。姑娘說:回來了?人家沒拒絕你吧?照二說:嘿,什麼話?也不看看咱是誰?一表人才,選美都有份,何況是選老師。照二一屁股坐老虔婆床上,姑娘說:起來,又要給我添亂。老虔婆不喜歡人家坐她的床,尤其不喜歡照二的髒屁股。照二偏偏不買她的帳,每次來都故意在她床上留下黑印子。姑娘給他倒了杯檸檬茶,自己卻喝咖啡。這是一件很讓照二氣憤的事,他討厭喝檸檬茶,喜歡喝咖啡,可姑娘偏不讓他喝咖啡,理由是他肚裡沒有什麼油水,咖啡喝多了會胃痛,好象她肚裡油水很多似的。照二說:姑娘還沒吃飯吧?請你吃甲天下?姑娘說:今天的太陽好象不是從西邊出來的吧?照二說:太陽當然是從東邊出來的,不過我發了點不義之財罷了。姑娘說:什麼不義之財?天上掉餡餅了?照二說:就算掉餡餅也輪不到我來撿呀,是講師團發的補貼。姑娘說:還是我請你吧,你那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