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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到。”他一句話便令得眾人心灰不已。

公孫二孃頭倚在秋漸濃肩上,咬著獐子肉笑道:“其實死在這裡也不錯啊,雲南第一雪山,美麗得緊,何況死在冰川屍體還不會腐爛,千秋萬載之後我們還是這般模樣,也不會衰老。”

秋漸濃笑道:“千秋萬載之後,若還有人看見你咬著獐子肉的樣子,定以為你是貪吃噎死的。”公孫二孃哈哈大笑。

邵天衝看著公孫二孃的模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說道:“這時候你們倆還笑得這麼開心,倒像沒事人似的。人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難道你們真想死在這裡?”

秋漸濃道:“幾時會死、死在哪裡,對我而言都沒什麼大不了。自從我殺第一個人的時候起,我就沒想過自己會有什麼好下場。當時我看著鮮血從劍尖滴落,他嚥氣後大瞪著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我至今都記得很清楚。”他眼中泛起薄暮般的殺氣,“從那以後,我便覺得若想不被人傷害,最好的方法就是殺掉一切可能傷害我的人。”

公孫二孃轉頭看著他,搖一下他的身子道:“漸濃,你臉上殺氣好重。”

秋漸濃驀地回過神來,看著公孫二孃的臉,眼中殺氣漸褪,臉上線條柔和了起來,微笑道:“不過我現在不想死,等我們出去後,我帶你去看滇池的天鵝,看大理的風花雪月,大理有很多好吃的東西,你從來都沒見過的。過橋米線、活水煮活魚、彌渡卷蹄、乳扇……”

公孫二孃愁眉苦臉地道:“別再說了,再說我要咽不下這獐子肉了。”隨即道:“我決定要活著出去,把大理好吃的東西都吃個遍再死。”她說這話時便如發了個壯志宏願,十分地慷慨激昂,引得周圍的人都忍俊不禁。

秋漸濃道:“大理白族待客最出名的是三道茶,第一道是苦茶,以沱茶沖泡。第二道是甜茶,是乳扇、核桃加蜂蜜。第三道是回味茶,以桂皮、花椒、薑片沖泡,甜中帶點麻辣。雪山腳下白族人最多,有機會帶你去嘗一下。”

“好啊。”公孫二孃興致頗高地說了一句,忽地想到一事,問道:“顏姑娘是白族人?”話一出口,見秋漸濃怔了一下,她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秋漸濃見她不悅,微笑道:“我這些師兄多半也是白族人,所以我對白族人才熟悉一些。”他見公孫二孃仍是不作聲,便側過臉靠近了她道:“我隨口說一句罷了,你不喜歡那便不去,我知道你喜歡酒不喜歡茶。”

公孫二孃白了他一眼,終於展了一絲笑顏說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小氣。”話雖如此,她還是向顏若朱的方向瞧了瞧,見顏若朱黛眉深蹙,抱著雙膝神不守舍地坐著,離火堆甚遠,也不吃東西。她猶豫了一下,對許書音道:“書音,你送點吃的去給她。”

許書音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一眼,低聲道:“不用了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照顧得這麼周到罷?”

“去吧。”公孫二孃推了許書音一把。

岑畫意冷冷道:“既然不喜歡人家,便不用裝出假惺惺的樣子來,做給誰看呢?”

秋漸濃冷眼看她一下,她轉過了頭去。

寒風在雪谷中呼嘯而過,暮色中的卡瓦格博爍金流火,亮麗眩目。山谷漸靜下來,眾人各自蜷臥在火堆或山壁旁,懷著重重心事。

秋漸濃與邵天衝等人圍著一個火堆坐著,邵天衝道:“一年之前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與你們平心靜氣地圍坐在一起說話。”

魏棋風道:“怎麼,嫌我們這等人辱沒了你的身份?”

邵天衝道:“人無貴賤,只有善惡。何況我出生也屬寒微,又怎會這麼想?但你們的行事作風、善惡準則實在與我相差甚遠,到今日我仍然無法苟同。”

魏棋風嘿嘿冷笑道:“我們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像名門正派那些偽君子。”

兩人言不投機,邵天衝只得搖了搖頭。

秋漸濃與公孫二孃卻不理他們,只管坐在一邊天南地北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一會兒說到秋漸濃童年的事,他出神地望著火堆道:“我還記得唯一一次與同齡的孩子吵架,當時我才七歲,他們罵我是沒爹的野種,說我娘行為不檢點。原來天底下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無論是漢人還是其他族的人,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蜚短流長。當時我實在氣不過,動手打了人,回到家我娘讓我跪下反思,我當時氣得很,跪了三天三夜也不說話。第三天上,我娘問我‘你明白了麼?’我說‘明白了,以後遇上同樣的事我應當忍讓,可是忍是心字頭上一把刀,總有極限的。’我娘一聽,便讓我再跪著,我當時怎麼也不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