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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聲響了起來,聲音雖然不是格外響,但卻如一鞭抽在秋漸濃的心上。他手上長劍一抖,給韋不平的劍身壓住。他無心戀戰,將所有力道運於劍上,奮力一振長劍,雙劍同時脫手而出,只是韋不平那劍給從中震斷,而他所使長劍卻完好無損。

若說剛才與法渡方丈那一場看不出勝敗,那一場便明顯是韋不平輸了。長劍給人震為兩截,對於他一代宗師的身份來說,可稱掉價之至。他臉色微變了變,心內震驚猶在此之上。但以他身份既已敗落,便不能再上,只能退往一旁。

人群中一個少女衣袂翩然,提著劍緩步走上前,卻是一臉的陰翳之色。

秋漸濃便似痴了一般,怔怔地瞧著她。

公孫二孃看著他這樣款款深情的目光,心中陡然被利刃劃過,便有鮮血淋漓的感覺。她問道:“是你殺了張裕?”

“我沒有。”秋漸濃怔了一下,清醒過來。

“你還騙我?張裕身上的劍傷不說,惠淨師太身上的劍傷明明就是你的劍法所致,難道琴棋書畫有這麼好的身好可以一劍刺殺師太?”

秋漸濃道:“那你認定是我殺的?”

“我想聽你說實話。”

“我無話可說了。”

公孫二孃咬著下唇,眼中一抹恨意還帶著秀氣的餘韻。她冷冷道:“那你便替他償命好了!”手中離情劍出鞘,在火紅夕陽下亮得映了血光一般,有不飲人血誓不還鞘的感覺。

秋漸濃手中無劍,便一直後退,退到幾無可退時,他才倏地伸出二指,夾住劍刃,劍刃便在他胸前數寸。他以一種痛楚的聲調問:“你還恨我?”

“是,你殺了張裕,我要殺了你為他報仇。”

“那麼撇開這件事呢?”

公孫二孃仍咬了咬下唇,道:“我曾經一度對你改觀,以為你良知未泯,可是我錯了。一個人的本性是不可能改變的,一頭豺狼,他的本性永遠就是豺狼,若有人指望狼突然變成一隻羊,那隻能讓自己變成東郭先生。”

秋漸濃道:“我只想知道,一直以來你都未能消除對我的恨意麼?”

公孫二孃的臉由蒼白轉為潮紅,潮紅再漸褪至無血色,她低聲道:“是,我恨你,恨你殺了我的朋友,恨你對我所做過的一切,恨你毀了我的一生。”她以一種咬碎牙齒的聲音說著,眼中燃燒著一團夕陽般的悽豔顏色。“我說過,我一定要殺了你。”

她眼中的顏色令他的心往下沉,沉入無邊寒冷的深淵。“我也說過,如果你真是這麼恨我,一定要殺了我,遲早你會如願以償。”他的手指陡然一鬆,離情劍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奔騰著刺進他胸口。離情劍果然是柄天下無雙的利刃,輕盈無聲地便透胸而過,甚至未聞聲息便見到了血光。

秋漸濃仍是痴痴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地後退,離情劍從他體內緩緩抽出,一寸一寸地退出去。直至劍身完全退出他體內時,血便湧泉似地噴灑了公孫二孃一身。那一瞬,他的心便似碎成無數塵囂,又似被一種絞扭的鈍痛絞成一股股地,那種怎麼也無法擺脫的痛令他全身抽搐。

她卻覺得那一劍的聲息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一種尖銳的刺痛洞穿了她的心,那痛意便有形有質般的寸斷著她,讓她有被凌遲的感覺。

“你滿意了?”他輕聲問,臉上竟在此時泛出一絲笑意來,且漸漸擴散,笑得籠著些兒薄薄的暮色,竟不知是悲涼還是自嘲。他眼中剎那間閃過的,有悽酸、有痛楚、有絕望。而最終是絕望的神色佔據了她整個眼幕,她看著他帶著那讓她震顫一生的目光離去,手中依然是握著離情劍直直地指向前方,劍身上的鮮血一滴滴落於塵土。

他居然是平穩地走了兩步,回身又說了一句話:“我真的沒有殺張裕。”然後再回轉身去。他轉過身去之前,她能清晰看見他眼角滑落的晶瑩的東西。白衣如煙一般消失於眼簾,而眼淚卻刷地掉了下來。

正文 第十八章 周超之死

竟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又或許是覺得不屑阻攔這樣一個瀕死的人。這樣的結局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卻未如期地引發眾人的狂喜與雀躍,而是靜默、再靜默。

“公孫姐姐!”第一個奔上前的居然是凌葉子。她趕到之際倒正是時候,公孫二孃正掩著心口身子軟軟地向地上蹲去,便被她一把扶住了,而且幾乎是整個身體都壓在她身上。“公孫姐姐,你怎麼了?”凌葉子駭然地叫,那絕不比死人好看的面色確實令她害怕。

公孫二孃閉上了眼,說不出一個字,手中的離情劍終於墜地。邵天衝搶上前,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