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語帶挑釁地說:“你有罪惡感嗎?”
梵剛好歹也是三十幾歲人,當然是不想跟她一般計較。雖說她像是故意找架吵,但他卻是文風不動,泰然自若。
“這一路,你都打算這麼跟我鬥?”
“是你自找的。”她瞪著他,不服氣地道:“你不也對我視若無睹,不理不睬?”
不知道是誰一路上裝冷酷,耍個性喔?還怪她?
他頓了頓,蹙眉笑嘆,“我只是不知道跟你說什麼,再說……我們好像也沒必要互相瞭解,不是嗎?”
有什麼好了解的?反正她不是跟誰都行嗎?只要能幫她報仇,貓三狗四都能要她身子。
翠河一震。
不需要互相瞭解?是啊!在他眼裡,她不過是他唾手可得的酬勞、待他幫她報了仇,她就是他的了。
若他昨天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他們確實是不需要互相瞭解,因為他根本不想留著她,他只是想……想睡睡她。
想來可悲,她在他心裡就只是那樣
!
梵靜說他若不是對她有好感,就不會答應她的條件;可是依她看、他對她根本就視如無物。
“你說的對。”她挑挑眉頭,冷笑地啾著他,“反正我們是相互利用的互惠關係,你給我我要的,我就給你你要的。”
話罷,她掙開了他,徑自往前走去。
梵剛悶悶地看著她嬌柔纖細的身影,不覺又是懊惱。
這一路上,他們還有好些時候要相處,難道真要搞得像萬代世仇?他心裡明明就不是那麼想,為什麼一出口就是那麼傷感情?
他是怎麼了?一碰上她,他就變得陰陽怪氣了?
想著,他沉沉一嘆,卻連他自已都不自覺
連著幾天的兼程趕路,他們終於到了陽直“今太原”。
可也就因為兼程奔波,不堪疲憊的翠河就這麼地受了風寒。
翠河不知道自己染了風寒,只以為是疲憊所致,為了逞強,也沒有跟同行的梵剛提起。
掌燈時分,他們來到陽直城外,梵剛這才注意到她臉色不對。
這一路看她雙頰排紅,他以為她是走得太累、太喘才會漲紅著臉,可是現在看她又覺不像是那麼一回事。
她臉紅通通地,眼神也有點渙散,走起路來就像是墳堆裡爬出來的五不全屍骨般懶散。
“俞翠河,”他啾著她,不覺皺起眉頭,“你是怎麼了?”
她懶懶地睇了他一記,沒有餘力跟他唇槍舌劍地頂上半句。
她已經撐了好久、好久,現在的她眼前是模糊的;她只聽見他的聲音,卻覷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見她理都不理他,他也覺納悶。平時,她不是都會聊勝於無地回他幾句嗎?今兒個是怎麼了?舌頭被貓叼走啦?
“俞翠河?”他又叫她。
“嗯?”她勉強地眨眨眼睛,想更仔細地看清他。
她身子一傾,整個人重心不穩,跌跌撞撞地倒進了他懷裡。
這麼一觸碰,他驚覺她身上是燙的!
“你全身熱呼呼的!”他扶著幾乎快站不住的她,焦急地說。
“是……是嗎?”她恍惚地響應著他,兩隻眼睛已經再也張不開了,身子一癱,她昏厥過去。
梵剛及時將她攔腰抱起,加快腳步地進了陽直城。
熊熊烈焰中,翠河孤身一人地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驀地,火焰裡出現了她爹孃及弟弟的臉孔,她娘淚流滿面地伸手召喚著她:“翠河,翠河……”
“娘!”她想衝進火海里去拉她孃親一把,無奈熊熊的大火卻像要將所有人吞噬般可怕。
她看不見眼前有什麼東西,只見著一片血海。
待她重新看見東西,卻發現自己正蜷著身子,躲在幽黑的地窖裡。
“娘?娘……”她在黑暗中聲聲叫喚著孃親。
許久,她一個人驚懼地躲在幽暗狹窄的地窖中,什麼聲音也沒有,什麼人也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才會被發現,不知道這劫難什麼時候會過去,只能偷偷地在黑暗中哭泣。
“翠河……”突然在幽黑的空間裡,她瞥見孃親鮮血滿面的駭人臉孔。
“娘!”她驚恐地大叫。伸出手,她想抓著她娘,可她孃親卻掙開了她。
“進去,進去……”在她自己的哭聲中,她聽見孃親苦苦哀求她進去的聲音。
“不!”她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