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渴望地看著她。
寤生無奈,只好往床裡移了移,拿掉軟枕,躺了下去。年氏這才滿意地一笑,寬了外衣脫了鞋襪,偎進被子裡,伸手將她擁住。
“好香……”年氏將臉埋進她的頸間使勁嗅了嗅,手指摩挲著她臉頰。
“睡吧,別鬧了……”寤生腦中已經有些昏沉,漸漸迷糊了過去。
年氏怕打擾她,便不敢再鬧,乖乖摟著她也睡了過去……
如此過了十來天,寤生身體漸有好轉,每日卻也只在景仁宮內,並不往別處,有時寫字看書做做針線,有時同兩個孩子或者年氏說說話,其餘的時間基本就是發呆了。暮春的陽光最是恰到好處的溫暖和煦,午後她都會倚在庭前的躺椅裡,一邊曬太陽,一邊努力排除所有雜念進行冥想。
這期間胤禛一次也沒有來過,聽小竹說阿福倒是每天都來問一次。她最初還生氣冷笑,後來也就越發淡然了,似乎心裡已經空了似的,除了疲倦,再裝不下別的感情。那些對他的依戀和愛意,她快要忘了把它們藏在心底的哪個地方了,或許已經被她丟掉了吧。
小竹過來輕聲道:“主子,有幾個剛冊封的主子來給主子請安來了。”
寤生緩緩睜眼,唇角揚起一抹清冷的笑意:“都是哪些?”
“有郭常在、海常在、張常在、李常在等等好幾個呢。”小竹一邊為她掖了掖搭在腿上的毛毯,一邊思索著說道。
“讓她們都過來吧。”
“是。”
那些新晉的女孩們對她似乎有些忌憚,除了領首的一個比較顯得落落大方外,其她幾個竟都有些畏縮似的,有一個樣貌嬌小的行禮的時候差點趔趄摔倒,幸虧被身旁的女孩兒暗自扶了一把,只是臉“唰”地紅了。
寤生將這幾人的神態舉止盡數瞧在眼裡,面色不變地吩咐丫鬟:“看座,上茶。”
“謝娘娘!”眾女又行了一禮,才告了坐。
手指輕彈扶手,面上仍是一派波瀾不興,眼波流轉間緩緩開口:“該說的話,相信皇后都跟你們說過。我只有一句囑咐——你們既然進了宮,就應該明白宮裡的規矩;該做的和不該做的,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得斟酌好了;凡事都不可大意。”
“娘娘說的話,我們都記下了。”女孩兒們皆恭敬地點頭,那個剛才差點摔跤的女孩兒只埋著頭恨不得在地上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寤生看著她道:“你,回去把宮廷禮儀練習一百遍。”
“是……”那個女孩兒頭埋得更低了。
又閒聊了幾句,寤生就讓她們都散去了。歇了沒有片刻,小竹又來通報說:四阿哥領著庶福晉來了。
寤生暗歎了口氣,轉頭就見弘曆規規矩矩地立在那廂,身側站著一個嬌柔清麗的女孩兒。
“傻站著做什麼,過來。”寤生好笑地對兒子招了招手。
“額娘!”弘曆拉著女孩走過來,行了大禮,又攥了攥女孩的手,斜乜了她一眼。女孩紅著臉,忙也輕喚了一聲:“額娘。”
寤生坐起身:“近點,讓額娘好好瞧瞧。”
弘曆便拉著若玉在她身旁半蹲下,笑著抱住她,在她懷中蹭了蹭:“額娘,你今兒身上可好些了?”
“好多了……臭小子,你也知道惦記額娘。”寤生笑著摸了摸弘曆的腦袋。
弘曆嘿嘿一笑,揚著俊秀的小臉:“當然了,兒子不惦記額娘,誰惦記?”
一旁的若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大概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撒嬌的模樣,實在是一時難以接受;一轉頭對上眼前的人笑意溫柔的面孔,越發吃了一驚,連說話都結巴起來:“額娘,您、您好年輕!”
寤生失笑,抬手撫著她的發:“額娘都三十多歲了,哪裡還能跟‘年輕’兩個字沾上邊?”
若玉瞪著眼,搖搖頭道:“若玉還以為額娘才二十來歲……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寤生笑意盎然:“小丫頭,真會逗額娘開心。”
弘曆在一旁幫腔:“額娘,不是若玉開玩笑,你原本就年輕嘛!看起來頂多二十二三的樣子!”
“真的嗎?呵……”寤生笑出聲來,將兩個孩子摟進懷裡。
一時間,陽光明媚的庭院裡,歡聲笑語隨著繽紛的桃瓣一起飛揚……
轉眼到了四月初夏,前日偶然聽到弘曆說起他十叔的事——老十奉命遣送澤卜遵丹巴、胡圖克圖靈龕還喀爾喀,還未行到半路就託病擅自回來了,胤禛十分生氣,削了他的爵位,還將他拘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