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羽說過，在見義勇為之前，需要明白的是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對不起，因為我的懦弱和恐懼。

對不起，吳曦。

救過你一次，卻救不了你第二次……

理智，理智！

吞噬。

“孩子，你知道你對老闆做任何的恐嚇都是不明智的，對嗎！”面罩人蹲下身來，抬起了吳曦的頭。

血，從他的發叢中流下來，流過他的眼睛，流過他那青腫的臉頰。

嘴唇也破裂，渾身顫抖著的他，努力地睜開眼睛。

那一刻，他看到的世界，是紅色的。

血紅。

可是，眼神裡卻透露出他一生從未有過的篤定和堅毅。

“看來，你小子是不知悔改了！那，我就只好對不起你了。”面罩人丟開吳曦的下巴，站了起來，從旁邊的人手裡拿過棒子。

簡薇從小洞裡看到吳曦趴在地上。

他的臉上都是血，還在抽搐，好像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

此刻，他的眼睛虛弱地看著簡薇藏身的地方，輕輕翹起了嘴角。

面罩人也舉起了棒子。

……

用力的一下，敲在了吳曦的頭上。

……

最後的那個笑容，被血水覆蓋，他痛苦地瞪大了眼睛，又緩緩地合攏。

……

他的人生，就在那一刻結束。

從此，他可以不再為生存而煩惱、而痛苦。

他的一切都結束了。

解脫了。

血濺得很高，弄髒了面罩人的襯衣。

……

“紙！”他對旁邊的人說。

然後接過紙巾，在他白色的襯衣上蹭了蹭，丟掉。

彷彿他結束的這條生命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畜牲。

他並沒有恐懼，也並沒有內疚，或許，有些人天生就與眾不同，沒有任性。也或許，是這個世界造就了那些沒有人性的人。

“走。”他把手裡的棒子遞給旁邊的人。

走掉。

他們殺人了！

殺人了！！！

卻並沒有要倉皇地逃走，而是如此的鎮定自若！

為什麼能如此的猖狂？為什麼能如此的囂張？

這些還是人嗎？

不是！

他們已經變成了魔鬼！

來自地獄深處，那嗜血的惡魔。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

簡薇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強忍住都好，當她看到這麼殘忍的畫面時，卻還是崩潰了精神。

親眼看到一個人生命的結束，她止不住地嚇得掉了眼淚，雖然僅僅是個陌生人，雖然僅僅見過三次面的陌生人，雖然……

她在紙箱裡蜷成了一團，害怕極了，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不久，

外面的世界就開始喧鬧起來。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打電話；有車急速飛馳的聲音；還有警報的聲音……

好多，好嘈雜！

她把頭埋在膝蓋裡。

不敢聽；不敢看；也不敢出去。

那個最後的眼神，將在她的人生裡，成為永久不會退散的陰影。

她捂著耳朵，紙箱裡已經沉澱起了二氧化碳，讓她感覺呼吸困難。

第二次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遭遇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鮮血淋漓！

簡薇覺得自己腦子裡的神經都像要繃斷了似的痛！

在她腦海裡閃過的畫面裡，是被捆綁著、求救的父親；是手裡拿著刀的母親，刀上都是血，她卻發瘋似的在大笑著。

昏黃的燈光裡，是搖晃的影子。

血。

整個世界都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