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暫駐,沒興趣衝上岸來。
我於夜色中,走到我過去常“意淫”的地方,不料被一隊野鴛鴦給霸佔了,我於是怒不可遏,苦等良久,孰料那對“俗人”好像有要在那兒過夜的意思,我靠過去,盡是些甜言蜜語,至多也不過是些“人生感慨”。我無趣,悻悻地走開了。
終於遠離了些“二個人”,於是我獨自徘徊於寧靜的操場,望著那河對岸的輝煌,想像著那或許便是辛棄疾的“燈火闌珊處”,我由此而想到,愛情是對孤獨最大的腐蝕,那些臣服於愛情的“二個人”以為得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殊不知卻在不知不覺中放棄了享受一個人美麗的孤獨與寂寞。
晚自習下了,鈴聲聽起來特別刺耳。我獨自躺在操場中間,望著漫天星光“意淫”。課一下,操場上一如往常地熙熙攘攘起來,無數的“二個人”擁了進來。我怒視四周的那些俗人,竟破壞了那茫茫月色和我那享受孤獨的美妙心情。我忽然驚慌起來,發瘋似的朝寢室跑去,也顧不得那月亮對我搔首弄姿,飛快地衝進寢室,胡亂地洗了一個澡,跳上床,死死地睡了過去。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人們都成雙成對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從此我不再那麼憤世嫉俗了。
嚴玉清的評語頗有新意:前面廢話一筐,後面病句一籮,中間不知所云。李計然心下暗暗佩服,考場作文也能被朱開四寫成這樣。
半期考試不久,大概是資金不足,學校的建設停了下來,有人傳言,學校裡一些老師因為幾個月的工資被校方強行扣掉,已聯合到市教育局反映去了。李計然不禁想起了小學時幾個老師去縣裡討工資的情景,老師們問:我看縣裡又配了幾輛新車,科級幹部都換了手機,可是我們的工資咋還沒有著落呢?縣長答:你們看XX縣他們沒有買汽車、配手機,不也是沒發工資嗎?我看你們這些教師啊,一個個都是忘了艱苦樸素的革命精神,馬克思主義怎麼說的,要立足平凡崗位,發揚艱苦奮鬥的精神……眾老師馬列不如縣長讀的好,辯不過他,只得悻悻而歸。這些人中間有一個是李計然他們的社會老師,社會老師回來後,在李計然他們的課上,詳細講述了這一次討工資之行,然後深惡痛絕地將自己所教的課罵了一遍,他說:“以前讀大學上社會學課就是上午去聊半天,吃過午飯,下午再去扯半天,畢業的時候發一張白紙自己填東西,原來早就預示了社會就是他媽這樣一個東西,人人都他媽講空話,完後,給你一張白紙,告訴你奮鬥一輩子精神可嘉……”罵得下面一群二年級的學生一臉迷惘莫名其妙,社會老師接著又從上古的三皇五帝小國寡民,講到近代的共產社會共同富裕,從羅素的“真正的倫理原則是把人人同等看待”,講到尼采的超人主義,從美國的民主社會講到瑞典的絕對福利。下面的小學生們一個個都坐得直直的,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社會老師最後吐出一口氣問道:“你們聽明白了沒有?”臺下一片整整齊齊地點頭,社會老師又問:“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下面又是一片整整齊齊地搖頭,從後面傳來細細的聲音:“老師,縣長長啥樣?”社會老師看著下面一片單純的臉,嘆了口氣,轉頭走出教室,那是李計然最後一次見到他,第二天他就自己把自己開除了。
六中的建設停下來後,各種各樣機器的轟鳴聲也跟著停了下來,學校的角落裡四處散落著腳手架,如同匆忙敗退的部隊留給對手的戰利品。幾座沒有完工的建築物披著灰水泥的醜陋外衣,樓頂的鋼筋筆直地戳向天空,觸目驚心。六中三面環水,唯一的網開一面也是一排房子和校門,本來就可有可無的圍牆,在不久後的校領導會議上以節約建設資金為由被徹底否決了。六中的男生宿舍在水邊,學校的領導大概不會料到晚上會有人從水路出去,更不會料到到晚上居然會有船到這裡等著載人過河,而且生意奇好,儼然成為一條黃金水道。
宿舍管理員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晚上都是將宿舍樓一把大鎖鎖住,以為就萬事大吉,然後躲在那個狹小的管理室裡守著一個二十一英寸的小電視看《藍色生死戀》,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開學伊始,學校召集住校生,教授遇火災時從高層建築物逃生的方法,譬如順著下水道管爬,利用床單被子等,受此啟發,以後每晚都有人學著爬牆超人順著宿舍樓後面的下水道管一類的東西滑到地上,然後乘船進入城區上網,李計然每晚臨近入睡都會看到一個個鬼魅般的身影從視窗飛下。此事被發現後,學校起初增加了一個管理員,每晚加強巡邏,就差沒拉電網設哨崗,牽出巡邏犬安裝電子眼了,但百密一疏,仍有漏網之魚,此時我們不得不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