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來年的端午節,正逢老侯爺六十大壽,既是節氣、又是壽辰,軒轅侯府裡裡外外張燈結綵、鼓樂齊鳴。
滿府的僕役、傭人們忙裡忙外,迎接著宮裡宮外不停送來的賀禮,殷勤地招待著川流不息的賓客。
這次為慶賀老侯爺大壽,侯府不僅花鉅資請來了西域的舞娘,還有來自漢中的雜耍班子、紅遍大江南北的京劇名角兒,滿府里人聲鼎沸、絲竹聲聲,歡聲笑語讓一向安靜的侯府裡裡外外都沸騰起來。
別的不提,僅這軒轅侯乃當今天子的舅舅,就憑這個身分,得讓多少人高看一眼,極盡巴結之事啊!
“太理寺陸大人到……”
“京兆尹劉大人到……”
“禮部趙大人到……”
“簡國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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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王爺到……”
天子賞賜的禮品早就送到了府上,來恭賀的賓客們,來頭更是一個賽過一個,顯現出侯府今時今日的地位。
府內擺著流水席,廳內坐滿了賓客,酒酣耳熱、推杯換盞,其中最熱鬧的當屬“翠霞廳”的一幫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都是當今皇親國戚,公卿大臣家的公子、少爺們,各個家世顯赫、非富即貴。
往翠霞廳裡瞧,就能看見裡頭數個美麗舞娘、樂師、甚至還有好幾位朝中官員,一干人呆呆地坐一邊,傻眼地盯著公子群中一位俊美絕倫的少年將軍。
那少年將軍正興致勃勃地一面飲酒、一面氣壯山河地打著拍子大唱“小雅”詩。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綬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
那五音不全的雄厚嗓音,藉著三分酒意、七分豪氣,居然唱得很是高興,完全不擔心荼毒了旁人的耳朵。
難聽是難聽,但……沒人敢走哇!這急性如火、脾氣暴燥的苻家少將軍,翻起臉來可是六親不認人的!
公子們悄悄在心裡翻著白眼充耳不聞,官員們打心眼裡偷偷叫苦不迭、如坐針氈,偏偏臉上還得陪著笑,裝成無比受用的樣子,幫忙打著拍子叫好。
只有一個人在苻卿張口唱出第一句時,就很不給面子地掉頭走開了。
那個人是這侯府的少主子,雲墨。
過了年,又長了一歲,十五歲的雲墨身形已漸顯頎長,加上俊秀的臉上劍眉、星眸、高挺的鼻樑,以及一身作工、質地上好的錦袍白靴,更顯貴氣。
不少賓客中的家眷,家中有未出閣的姑娘的,都暗地裡打聽著這小侯爺可曾訂了親、老侯爺有沒有屬意的人家,要知道,能嫁到侯府,該是給家族帶來如何的榮耀啊!
懶得應酬身旁那些太過熱絡的閒雜人等,遠離那些笑語喧鬧,雲墨踱步來到略顯冷清的“望塵軒”裡。
“主子這會兒怎麼回來啦?前面不熱鬧嗎?”繡菊笑著迎上來。
就是太熱鬧了,很吵!
他沒有回答,卻問道:“櫻姐姐回來沒有?”
“還沒呢,郝管事專門來請人,說櫻姑娘教的法子好使,拿曬好的野蒿燻果樹下的蚊蟲,前些天又要我們趁著這節氣用雄黃、蒜頭、菖蒲根浸酒,放在牆角陰暗潮溼之處殺滅蟲蚊,難得怎麼想出來的呢!櫻姑娘真是冰雪聰明,難怪郝管事三天兩頭碰到難題就來請。“
雲墨聽到有人誇自己心上第一人,自然很高興,黑色的眸子也漾出一抹愉快,“要不,讓人去瞧瞧,叫他們辦完了事就趕快回來。”
繡菊捂著嘴直笑,“您就別擔心了,荷月姐姐和平安也被您派著跟了過去,還怕櫻姑娘遭人怠慢了不成?一會子見不著就心急成這樣。”
雲墨臉一紅,不說話了,走到庭院裡的石桌邊坐下,手一擺,止住丫環上前倒茶的舉動,伸手執起桌上的一個茶壺,斟入杯中,再細細品味著其中醇香的美妙滋味,一飲而盡。
炊煙繚繞、酒香肉濃,前院依然在交杯換盞、鶯歌燕舞,這哪裡有櫻姐姐親手泡的一盞蓮心茶好喝呢?
之前走掉的幾位王孫公子,擠眉弄眼邀他同去“牡丹閣”吃酒。
想想也是,這侯府再熱鬧好玩,可也有長輩大人們在,不好太過放浪形骸,這會子趁人多溜之大吉了,想必正在“牡丹閣”內左擁右抱,一面品嚐著各種美味佳餚,一面笑狎謔浪、暮成雲雨吧!
他沒興趣坐在女人堆裡,因為那些刺鼻的脂粉味令他渾身不自在。
更何況那些女人的目光,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