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又有誰,能替代呢?
日薄西山,黑暗將白晝吞食。
是夜,玉陵城郡守的府宅內異常熱鬧,張燈結綵,賓客迎門,滿城的百姓都知道,郡守將在今兒宴請前來救百姓於水火之中的瑛王爺和苻少將軍啊!
這二人一個是皇親,一個是國戚,都是少年成名,手握重兵,但凡城中稍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想擠進郡守府,見識、見識這兩位皇親國戚的真面目。
宴席上,一派和樂融融。
舞姬們和著婉轉悠揚的絲竹聲翩翩超舞,賓與主交談甚歡,頻頻舉杯暢飲,談笑風生。
可惜,這客人跟客人之間就劍拔弩張,擺明了不對盤,苦了玉陵郡守馬世清,哪個都不敢得罪,步步如履薄冰,一頓飯吃得提心吊膽。
坐在廳中主位上的瑛王年近三旬,一襲黑色描金錦袍,生得長身玉立、高鼻薄唇,五官十分俊雅,眉目間有著與生俱來的優雅與尊貴,只是周身都散發著疏離的意味,氣勢凌厲,清冽到令人不敢逼視。
坐在左邊下首的少將軍苻卿,一身紅衣,倨傲如火,姿容俊美,正挽著袖子跟一幫武將,喝得興高采烈。
一個冷冽驕傲,一個熱情似火,都不是好惹的王兒呀!
馬世清暗歎一聲,他是個善思考、愛動腦筋的官員,有事沒事也常悄悄分析一下朝中形勢,像玉陵城現在的處境,比起那烏皖和羯族的虎視眈眈,危機少不了幾分呀!
當今天子與皇后貌合神離,但總是兩夫妻,尤其是共同還有一個強大的對手,瑛王!
身為當今天子皇叔的瑛王,年少英雄,這天下有一半兒是他打下來的,偏偏沒當成皇帝,其間多少秘辛,無人知曉,但那份功勞高得足以讓坐上龍椅的兄長備感威脅,如坐針氈,乾脆讓位給兒子,就讓兒子跟自己的弟弟鬥,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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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肯定是皇帝親自下旨“請”瑛王從西沂帶兵來救玉陵,回頭就後悔了,又不得不跟皇后如此這般地商量了一番,再下一道旨,派苻卿帶兵趕來,不就怕瑛王有謀反之意?要不這趕著趟兒似地湧到偏遠邊關來,是為了什麼,難道是來欣賞邊關大好風光?
還有那一連數日住在郡守府,不知是什麼來頭的年輕公子,又是何人呢?
馬世清的目光又轉向坐在苻卿旁邊的年輕男子身上。
一身白袍,鑲嵌著繁瑣的雲紋金邊,墨髮被玉冠豎著,俊秀的臉上,一雙眉似遠山,兩眼又黑又亮,熠熠有神采,只見他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撐著頭,一邊看苻卿鬧騰,嘴角輕鉤,似笑非笑,那模樣,似風流、似輕佻,不知要令多少女子芳心暗動。
這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且不說平日裡那苻卿對此人的言聽計從、禮讓三分,不僅郡守府讓給他住,自己甘願跑去軍營練兵,私底下對這人也是嘻嘻哈哈、稱兄道弟,毫無將帥之威嚴。
這人,明明毫無一官半職,什麼都不是,渾身散發的氣度和風範卻不輸在坐的王侯公子。
他究竟是誰?
不只馬世清,席間還有不少賓客也在小聲地相互打聽,可惜這玉陵地屬偏遠,哪有人認得?
一個瑛王加上一個苻卿,就夠叫人頭痛的了,還有個連底都沒摸清的年輕公子,這……萬一烏皖未滅,自己先窩裡鬥起來,倒黴的還是玉陵百姓呀!
瑛王嗜殺,苻卿雖狂,但玉陵落在苻家軍手中,應該比前者多幾分生機,可惜傳聞苻卿有猛張飛之勇,作戰身先士卒,威震敵膽,卻勇而無謀,哪會是瑛王的對手?馬世清細細想來,心裡不住叫苦。
果然,那苻卿是沉不住氣的,兩杯水酒下肚,就開始發難。
“王爺殿下……”只見他對上方的瑛王舉舉杯,半真半假地笑道:“玉陵城中如今有我苻家軍駐紮,守備森嚴,連鳥都飛不進來,那烏皖番邦自然難有圖謀,既然邊關安然無事,不知您何時會率兵返回西沂?”
“烏皖氣勢未滅,此時撤兵,尚早。”瑛王淡淡一笑,待旁邊的侍女將白玉杯中注滿酒,才執杯回敬。
“王爺果然深知用兵之道,不過王爺萬金之軀,怎好總待在此地犯險,不如就由下官替王爺分憂吧,”苻卿一番話說得實在動聽。
可惜瑛王並不領情。
他駐守西沂,並不代表不關心國事,他一早從友人處得到訊息,這少將軍苻卿不像外人所說是個粗魯武將,相反地精治用兵之道,對下屬嚴而和,所得賞賜盡散給部屬,且樂於採納下屬正確意見,故深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