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瀟瀟輕聲唸叨:“焰摩天,焰摩天,是他的名字麼?跟離火劍倒挺相配的。”
李鳳歧神色漸漸凝重,忽地伸腳拂開白骨身前的塵土,地面刻有字跡,隨著腳尖慢慢顯露,開首頭句是“出墓之法,盡載於此”。兩人臉色陡變,心頭怦怦亂跳,相互對視一眼,趕緊拂去灰塵細閱,接著卻是一首五言小詩。
蓬萊焰摩天,鍛魂不老仙,
一朝皮囊空,明月照天山。
李鳳歧恍然道:“果然是前輩仙客!師尊曾經講過,唐代之前,世外仙宗分為天山,崑崙,蓬萊三派,道法各有千秋。其中蓬萊派擅長‘煉胄鍛魂’,主張苦行得道,看這詩中所寫,這焰摩天正是蓬萊高手。‘明月照天山’,似乎暗示他在天山修成了正果。”
瀟瀟道:“什麼叫‘煉胄鍛魂’?”
李鳳歧解釋道:“那是蓬萊仙宗的修煉方式:先用盔甲將身體緊緊錮死,或沉入冰淵,或深埋地底,或跳進火坑,或放進荊棘叢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磨礪心性,忍受千百年的苦楚,待到盔甲和身體完全融合,即成不死之身,也擁有了運用五行的法力,就叫作煉胄鍛魂。”
瀟瀟吐舌道:“那樣折磨自己,早晚煉成活死人,成仙又有什麼意思?”
李鳳歧道:“苦行修道,自古有之,佛經裡記述釋迦成佛前遊歷四方,在跋迦仙山看見許多僧人苦修,有用荊刺扎肉的;有用烈火焚身的;還有把己身埋入爛泥中的,反正怎樣痛苦就怎麼折騰。”
第一部 出世篇 第十九回 炎涼虛實憑君問2
瀟瀟搖頭道:“純粹吃飽了撐的。”
李鳳歧打個哈哈,道:“人家自有道理嘛――修行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永遠擺脫苦痛和煩惱。假如身受萬般酷刑都不覺絲毫痛苦,靈魂自然飛昇極樂世界。呵,蓬萊仙宗傳揚這種解脫之法,必和跋迦仙山有些淵源。”
議論之際,地面沙土已經拂掉,焰摩天銘刻的文字浮現眼前。兩人定睛辨認,只見地上寫著――
每歲中秋月圓,天地陰流最盛,離火感應而發,焰芒刺透石巖,其時束甲乘勢,即可出離此墓,直達巫山神女峰頂。
讀到這裡,兩人眼中放光,興奮之情難以言表。李鳳歧道:“照他的說法,每當中秋節來臨,離火劍會劈開山體,到時只須穿上他的鎧甲,便能乘著火勢飛昇出去!”
瀟瀟滿面喜色,忽又皺眉道:“好是好啊,可現今九月份,離中秋差著大半年呢”
李鳳歧擺了擺手,表示銘文還多,禍福尚難斷言。於是二人再看,銘文接著寫道――
餘知此法久矣,然歷百年困居墓穴,蓋因紫元宗斷言:生魂入墓,絕無出機。餘存疑甚深,欲參真義,嘗以肉身試劍,方知元宗聚水成海,神劍受水氣消減,已無燒灼之效。唯剩噬魂之‘心火’,生靈遇之成灰,死屍遇之無損。餘身披‘鍛魂胄’煉道,血氣斷絕形若殭屍,故束甲御劍當可離境。元宗設此迷局,豈非加意點撥?
元宗神龍天行,首尾莫測,搬運天山玉蟾宮造成此陵。餘度其劍法冠絕,必留劍訣傳世,遂入墓內參詳,及今三百餘年。觀所布“玄門真武陣法”,漸悟玄門之奧博,法亦至此,道將極矣,何須水火襲身苦修鍛魂?餘聞道之日,神馳宇宙,皮囊肉身何所惜哉?既無惜身之意,何必出離地穴?‘封塋為禁,生魂無入’,元宗用意何其深也!
今當入滅,留銘傳紀,千秋萬載,善者甄鑑。
李鳳歧默默讀完,想到陵墓大門外“封塋為禁,生魂無入”的兩行小字,方知其中別有深意。瀟瀟道行尚淺,看的似懂非懂,問道:“焰摩天好象跟你們祖師爺很熟,是不是啊?他既知離開陵墓的法門,為何仍死在這裡呢?”
李鳳歧沉吟道:“他悟道了,參透生死,出去與否都無所謂按照銘文的說法,離火劍的火氣被水勢剋制,火焰不會燒壞死屍的皮肉,卻能毀滅活人的魂魄”
瀟瀟笑著插話:“如此說來,死人才能出去!哈哈,我們先把自己弄死,再乘離火劍逃出昇天,這點子太絕了!”
李鳳歧彎腰半蹲,輕輕撥弄骨骸外面的鎧甲,搖頭道:“你這話有幾分道理,但仙宗的法術絕不簡單――鍛魂胄是蓬萊仙宗特有的修行法器。焰摩天說穿上後‘血氣斷絕,形同殭屍’,離火劍不能傷損。由此可知,活人身穿‘鍛魂胄’,可以藉助劍勢安然離開。只只是‘鍛魂胄’僅此一件,我們卻是兩個人”
瀟瀟道:“很好啊,明年八月十五,你穿了鎧甲離開墓穴,正好趕回去接任峨嵋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