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
“沒錯,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程名振手扶額頭,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終於明白張江準備幹什麼了?這廝,不愧為李仲堅麾下悍將,手段也忒地毒辣!
“教頭,你到底怎麼了?”眾人發覺程名振臉色不對,一起圍攏上前,關切地追問。
“咱們小聲說!別亂了軍心。”程名振四下看了看,低聲命令。
“來人,圍成圈子,十步之內警戒!”伍天錫會意,立刻命令侍衛們用身體搭起一道屏障,以供召開軍議。
類似的議事方式在行軍途中很常見,所以周圍的弟兄們也沒覺得有何奇怪。端起屬於自己的那份乾糧冷水,自覺地與程名振等人保持了一定距離。待確定周圍沒有多餘的耳朵後,程名振慘然一笑,低聲說道:“老竇那邊恐怕有麻煩了!他習慣就糧於敵,軍中平時只攜帶三天的糧草。”
“三天的時間不夠麼?況且博陵各地這樣富庶,把老竇逼急了,隨便找個屯子,也能徵集到不少糧食吧!”伍天錫眉頭緊鎖,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道。雖然對竇建德沒多少忠心,但作為竇家軍的外圍將領,他依舊不希望自家隊伍吃敗仗。覆巢之下難有完卵,一旦竇家軍戰敗,洺州營很難獨自得到保全。
“問題就出在這兒。博陵各地富庶,百姓手中有不少糧食!”程名振迅速接過伍天錫的話頭,低聲解釋。“大夥都見到了,沿途的各地開始屯田的時間比咱們還長,富庶程度根本不是咱們那邊可比的。老竇也一定有這種印象,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向前突進。可他卻忘了,沿途的村莊堡寨之所以有餘糧,是博陵軍沒有將糧食收走,也沒逼迫百姓們一道逃命。而易縣那邊,王大哥已經攻了大半個月城,周圍的百姓即便當初沒來得及逃難,現在想必也早跑沒影了!”
“嘶!”聽完程名振的話,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為了儘可能地爭取民心,竇家軍沿途對百姓秋毫無犯。而博陵軍彷彿也預料到了這一點,撤退時根本沒有將百姓挾持在一起。可這一切都發生於交戰之初,到了現在,戰鬥已經進入最後階段,涉及到當事雙方的生死存亡。一切能打擊敵人的辦法都是好辦法,根本沒時間再計較道義。
如今,竇建德的十幾萬大軍,對外號稱二十萬,浩浩蕩蕩開到易縣城下。只要取下此城,博陵六郡就已經十去**。事關生死,李仲堅不可能再大步後退。如果大夥所料不錯的話,恐怕易縣城外,就是李仲堅事先準備抗擊竇建德的主戰場。而在主戰場上採取的手段,必將無所不用其極。
站在博陵軍角度上看,既然敵眾我寡,打擊竇建德最有效方法,就是斷其糧草供給。誠然,到了關鍵時刻,竇建德可以撕下臉皮來“就糧於敵”。身經百戰的博陵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如果不出大夥所料的話,此刻的易縣城周邊百里,竇家軍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一粒糧食。半個月內,竇家軍的所有糧草補給,都必須指望著洺州營押運的這一批。而只要三日之內,洺州營無法將糧車趕到易縣城下,竇家軍的將士們就要餓肚子。
手裡有糧,心中才能不慌。甚至用不了三日,只要兩天之內糧草不到,吃乾糧喝冷水的竇家軍將士必然士氣大潰。根本不可能再有心思去攻城。而在易縣城下拖得越久,形勢對竇家軍而言就越危險。堅城難下,糧草遲遲不至,敵人的援軍隨時都可能出現,甚至自己的後路都很難得到保證。這樣的事態,竇家軍甭說繼續橫掃河北,能夠全身而退,已是奢望!
“奶奶的,老子跟他們拼了!”想到十幾萬大軍爭相逃難的慘狀,雄闊海立刻坐不住了,跳將起來,拎著刀就準備出陣玩命。
伍天錫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老雄,沉住氣,別亂了軍心。教頭在這呢?未必沒有辦法?”
雄闊海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只好紅著眼睛坐了下來。眾將士個個都臉色煞白,眼巴巴地等著程名振拿主意。記憶當中,教頭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想出奇招。教頭從沒辜負過大夥的信任。上次沒有,這次想必也沒有。
程名振被眾人目光的期盼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搜腸刮肚好一會兒,才用呻吟般的聲音說道:“剛才的話都是我的推測,未必做得了準。咱們就這點兒人,今夜無論如何不能動。一動,必給敵人可乘之機。如今之計,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堅持一夜,等待援軍。如果援軍明天能及時趕到,人數也足夠多的話,未必不能扭轉殘局!”
第一章 問鼎 (四 中)
第一章問鼎(四中)
話雖這麼說,可誰也不知道明天形勢又會向哪個方向演變。(全文字小說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