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內罡,人如脫弦之箭,後發先至,狂風般將摔落之人颳走。大篷的七步追魂針距她身體一尺紛紛彈落。等毒雕譚笑從牆上落地時,燕無雙巳完成了脫衣裹人的全部動作。她就穿了—身粉色的內衣,冷靜地把杜月仙安放在—塊太湖石上,挺起身子,仰著頭,並不轉過身去。似乎背後十步外的敵人不存在一般,她一動不動地仰看著高深的天。
毒雕並沒有立即猝襲。他很清楚對面之人全身濃重的殺氣。已將這方圓三丈之內一草一木的動靜全掌握了。就像—片滾滾清浪。暫時被一塊巨大的石閘擋住了,如果稍—觸動石閘,頃刻間沖天怒濤便會將你吞沒。毒雕不願以身試鋒,他同樣保持著冷靜,尋找著戰機。
“你就是燕無雙?”他冷冷地問。
“你就是赫雪豹稱之的二爺?”她冷冷地反問。
“赫雪豹、石驚天是你殺的?”語言更冷。
“杜月仙受辱是你的手段?”象冰。
“殺了石驚天,你知道有什麼後果?”
“欺辱了杜月仙,你又知道是什麼後果?”
“死!”
“死!”
燕無雙突然發難!她滿腔的憤怒已化成一股鋒利的殺意,什麼也無法阻擋她殺人。人就是刀,一道銳利的寒芒宛若驚心動魄的閃電,勁氣呼嘯,銳力縱橫,猝襲的凌厲聲勢足以橫掃—百個人!
毒雕潭笑猛縮暴翻,掌腿齊飛,倉惶後躍出—丈,燕無雙原式不變,玉腕上的無形刀機簧一響,已御風飛射。
不知從何處飛出—柄軟劍,晶虹橫攔,一劍上有百十朵光焰綻開!可惜,他碰到的是千佔神兵無形刀,又是由二甲子以上的功力掌握著。只見寒芒如流,—閃而過。叮叮連響,毒雕手中的軟劍已斷成四截,僅剩劍柄在握。他咬牙如挫,側身滾翻,劍柄猛拋敵手。其實他根本看不清敵人的身形。只見朝他撲來—團光影,他拋劍反攻的也是這團光影。只聽“嚓”
地一聲,劍柄剛觸及光影,就被震飛出去,深深地插入一旁的太湖石中。
毒雕無法想像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對手。他自從跟隨把兄金離亢天從金雕門換至神鵰殿,大小搏殺何止幹百場,胸膛、背脊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可是從沒有使他驚嚇過。他是個給人以驚嚇的人,而不是被驚嚇者!不過他今天感到吃驚,感到害怕。他無法阻止一團輝芒四射的光影的滾襲。七步追魂針無效!很少出手的唐王軟劍震斷!他驀地狂吼,雙臂急舞,七七四十九掌“混天黑煞掌”轟然反攻。於是他成了一個血人,七七四十九掌換來了四十九刀,每一刀像是有意地淺淺劃出一道尺長血口。四十九條血口,血湧如潮。毒雕譚笑不動了,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笑,淡淡的笑容。因為一把精光閃耀、幾乎看不清刀形的短刀正架在他咽喉處。只需輕輕往前一送,他就結束人生旅途了。所以他笑了。
“別,別殺死他。”是杜月仙嘶啞的嗓門在喊。
“為什麼?”燕無雙殺機很深,她已經下決心殺死麵前的人了!也是她出山以來第一次殺死一個人!可是杜月仙偏偏不讓。
“無雙,你哥哥在他掌握之中。”
無形刀猛地一彈,新的一道血口裂開,血順著脖頸流下。這是第五十道血口。寒芒突斂,無形消失了。燕無雙已經連點譚笑七大命穴後,退出三步。
譚笑不笑了,不死就不該笑!人生是苦難的,死才是解脫,唯有死才是值得快活的事,可惜又死不成了。他冰冷的臉又慢慢仰起,儘管渾身的血還在不住地流。他的目光還是那麼沉著、無畏。
“你掌握著我的兄長?”
“一個痴人,由我造成的一個痴人。”
“放了他!有什麼條件?”
“一個條件,就是你和杜月仙立即死!”
“你想死!”
“很想,很想。你看出了我的意願。死對我來說不是件可怕的事,我殺了無數人,終究要被人殺。能死在真正的對手手中,死在真正的拼殺中,對我來說是無尚的高雅。所以你想用死來威脅我,換取燕無心。不!痴人的自由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勸告你,只因為你比我強。我由衷地佩服你。因此我說了實話,你現在可以殺我了。”
燕無雙覺得胃裡十分難受,像吞了蒼蠅一樣。面對一個瘋人、病人如何去解釋人生中對於生、對於死的真正的答案呢。
她回頭望了望杜月仙,她中了毒雕的兩記混天黑煞掌,臉色發紫,全身每根筋骨都在扭絞,疼痛。她需要立即治療,否則後果十分嚴重。但是哥哥呢?哥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