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是介於兩派間的宮廷侍臣們。這派人大多是軍人,阿拉克切耶夫屬於該派,他們所想所說的都是沒有信念,但又希望像有信念的普通人所想和所說的。他們說,毫無疑問,戰爭,特別是同波拿巴(又稱他叫波拿巴)這樣的天才的戰爭,要求最深思熟慮的謀劃和淵博的科學知識,在這方面普弗爾是一個英才;但同樣不能不承認,理論家往往有其片面性,所以不能完全相信他們,應該聽聽反對派普弗爾的意見,聽聽在軍事上有實踐經驗的人們的意見,然後加以折中。這一派主張按照普弗爾的計劃守住德里薩營地,改變其他各軍的行動。雖然這種變化不能達到其它任何目的,但該派卻認為這樣會好些。
第四派以大公皇太子為最著名的代表,他不能忘記自己在奧斯特利茨戰役所遭受的失敗,當時他頭戴鋼盔,身穿騎兵制服,就像去閱兵似的騎馬行進在近衛軍的前面,實指望乾淨利落地擊潰法軍,結果卻陷入第一線,好不容易才在驚慌中逃出來。這一派人在自己的討論中具有坦率的優點和缺點。他們害怕拿破崙,看到了他的力量和自己的軟弱並直截了當地說出了這一點。他們說:“除了悲哀、恥辱和毀滅之外,不會有任何結果!我們丟掉了維爾納,放棄了維捷布斯克,還要失掉德里薩。聰明的做法是趁現在還暫未把我們趕出彼得堡,儘快締結和約。”
這個觀點在軍方上層相當普遍,在彼得堡也獲得支援,一等文官魯緬採夫為其他政治原因也同樣贊成和解。
第五派是巴克雷·德·託利的信徒們。他們與其認為他是人,不如說把他當作陸軍大臣和總司令。他們說:“不管他是什麼人,(總是這樣開始),但他的正直,精明,沒有誰比他更好。請把實權交給他吧,因為戰爭中不可能沒有統一的指揮,他將展示他可以做些什麼,就像他在芬蘭表現的那樣。如果我們的軍隊秩序井然,有戰鬥力,撤退到德里薩而未遭受任何損失,那麼這隻能歸功於巴克雷。如果現在用貝尼格森代替巴克雷,那麼一切全完了,因為貝尼格森在一八○七年就表現出自己的碌碌無能。”這一派的人們這樣說。
第六派是貝尼格森派。正好相反,他們說,“不管怎樣,沒有比貝尼格森更能幹的,更有經驗的人了,無論你怎樣折騰,最終還是請教他。這一派的人證明說,我們全體退到德里薩是最可悲的失敗和不間斷一連串錯誤的結果。他們說:“錯誤犯得越多,越能儘快地使人們明白,不可以這樣下去,不需要什麼巴克雷,而是需要像貝尼格森這樣的人。他在一八○七年已經顯過身手,拿破崙自己曾給他作過公充的評價,這更讓人心悅誠服地承認是權威的人,只有貝尼格森一個人。”
第七派是那些隨時都隨侍皇帝左右的人,特別是那些年輕的皇帝,而亞歷山大皇帝身邊的這種人特別多,他們是將軍、侍從武官,他們對皇帝無限忠誠,就像羅斯托夫在一八○五年崇拜他一樣。不是把他當作皇帝,而當作一個人,衷心而無私地崇拜他,在他身上不僅看出全部美德,而且具備人類的一切優秀品質。這些人雖然讚美皇帝拒絕統帥軍隊的謙虛品質,卻指責這種過分的謙虛,他們僅希望一件事,而且堅持自己崇拜的皇帝丟棄對自身的過分的不信任、公開宣佈做軍隊的統帥,屬下組建一個總司令大本營,自己指揮軍隊,必要時可請有經驗的理論家和實幹家輔佐,這樣更極大地鼓舞軍心激昂士氣。
第八派是人數最多的一派,以自己的眾多數量與其他派別相比正如九十九比一,他們由那些既不希望和平,又不希望戰爭,既不贊成進攻,也不喜歡在德里薩營地和其他任何地方設防士衛。不支援巴克雷皇帝,也不支援普弗爾、貝尼格森,他們只謀機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為自己最大的利益和愉快而行動,在那潭渾水裡盤根錯節,撲朔離迷的陰謀詭計充斥皇帝的行轅,從中可撈到在別的時候意想不到的好處。有人只是怕失掉自己的即得利益。於是就今天同意普弗爾,明天又同意普弗爾的反對派,後天又宣佈他對某個問題毫無意見,目的是隻要能逃避責任和討好皇帝。另外那些人希望撈取某種好處,吸引皇帝的注意力,就大喊大叫,擁護皇帝前一天暗示過的某件事,在會議上捶胸頓足地爭論和叫喊,向不同意的人要求決鬥,以此表明他準備為公眾的利益而犧牲。第三種人,在兩次會議中間而反對派又缺席時便直截了當地請求給自己一次補助作為自己忠實服務的報償,他知道此時沒有時間拒絕他。第四種人千方百計地表示自己辛勤工作。第五種人則為了達到其久已夢寐以求的宿願——陪皇帝吃飯,拼命地證明一個剛提出的意見的正確或不正確,併為此舉出或多或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