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子,賓客陸續上門。
阮夫人本就是個熱心的,張夫人因著夫君與蕭家淵源很深的緣故,又曉得這是裴羽第一次舉辦宴請,擔心她小小年紀應付不過來,便也隨著阮夫人陪在裴羽左右,幫忙照應著前來的人們。
裴羽對兩個人很是感激。來的人有一些是隻有一面之緣,有些則是送過幾次帖子,她沒法子將名單上的稱呼與真人無誤地對上號,好多都要透過管事媽媽告知。而有了阮夫人、張夫人幫忙引薦,她與人熟悉起來便事半功倍,並能透過一些言語曉得一些人的性情、近況。
王四小姐、趙大小姐、魏三小姐三個人也分別隨著母親登門,見到裴羽特別高興。趙大小姐轉去與別家閨秀打招呼之前,笑著對裴羽低聲道:“下午你抽空去找我們三個說說話,有件好事要告訴你。”
“好啊。”當著太多人的面,裴羽只能不動聲色,心裡卻是起了好奇心。轉回到主座落座時,見張夫人正笑微微地看著聚在一起低聲說笑的閨秀所在的方向,是瞧著哪個閨秀生得標緻、舉止端方麼?她笑了笑。
來的賓客有裴羽誠意相邀、回請的,自然也有隨意下帖子不在意來不來的,例如興國公楊夫人。
楊夫人來了,還帶來了膝下次女。
長女已經與崔毅定了親事,次女也是將要及笄的年紀,是該抓緊張羅婚事了。
裴羽神色如常,客客氣氣地與母女兩個寒暄幾句。
隨後,楊夫人少不得與幾位身份尊貴的夫人打招呼。
楊夫人與張夫人相互見禮之後,張夫人面上的笑意更深,眼裡卻無一絲笑意。將要成為崔家姻親的門第,她能沒冷臉已是不易。
楊夫人的神色則流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裴羽看著只覺得好笑,這人是過來討人嫌的麼?
到了用飯的時辰,裴羽吩咐丫鬟擺飯。席面也是照著門第相等的人家的規格上菜,有佛跳牆、精蒸鰣魚、猴頭菇扒魚翅、燕窩雞絲湯等價格昂貴的名菜,有京城人逢年過節常吃的菜,另外是她自己花的一點兒心思,有這時節裡較少吃到的幾樣清炒的鮮嫩蔬菜。
這種場合,閨秀們連高聲說話都不能,但是年長些的夫人、太太們都少不得要喝點兒酒。裴羽笑著敬了一杯酒便告饒,說自己天生酒量不濟,要人們擔待,只管隨性飲酒,別怪罪她掃興才好。
阮夫人就笑道:“瞧你那樣子,也不是能喝酒的。放心吧,沒人會怪你失禮。”
張夫人附和道:“是啊。誰要是想找濟寧侯夫人喝酒,只管去跟阮夫人找補。”
阮夫人連忙擺手,笑著哎呀一聲,“國公夫人倒是會做人情,三言兩語就幫濟寧侯府*水東引了。”
眾人聞言都笑起來。
之後,席間的氛圍一直很輕鬆,賓主盡歡。
飯後,裴羽命丫鬟引著各家閨秀、年輕的太太、奶奶去後花園賞景、遊玩,喜靜的便去後花園西側的一個暖閣,閒坐、找人下棋都好。她則陪著年長些的人們去看戲。
裴羽並不是愛看戲的人,但應付這種場合也不難,坐在那兒看個花紅熱鬧就是了。
點了幾折戲,戲開場。
張夫人就坐在裴羽身側,過了一陣子,將椅子挪到她近前,道:“有一件事,想請夫人幫忙。”
裴羽不免意外,繼而道:“那我們去廂房細說吧?”
“好啊,好啊。”
兩個人知會眾人一聲,去了東面的廂房。
落座之後,張夫人開門見山,“我是想請夫人幫忙做一次牽線的月老。”
要她幫忙說媒?裴羽笑起來。
張夫人忙道:“不瞞夫人,你只需掛著個媒人的頭銜,來回走動幾次就好,別的瑣事,我們兩傢俬底下好生商量,絕不會讓你為難。”
裴羽見張夫人的態度誠懇,又想到這種事應該是張國公允許的——她不認為張夫人還有行差踏錯的機會,光是夫君、兒女,就會處處留心。是因此,她由衷道:“若真是隻要我做個傳話的人,那我自然樂意。只是這樣的事情,我之前真是想都沒想過,夫人能否容我跟我家侯爺說一聲?他要是放心我攬下這種事,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自己的年紀說事,“我年紀太輕,很多事都不敢自己拿主意。”
“好啊。”張夫人頷首笑道,“明白,我明白。此事也不急,要出了正月才能辦,我是事先告訴夫人一聲。”
裴羽笑問道:“不知貴府要與哪家結親?要定親的,是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