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定了定神,提筆書寫。事畢,他怯懦地望向蕭錯。
“不急,也別怕。”蕭錯示意小廝將證供放在茶几上,“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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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庭迪與方浩先後腳來到蕭府。
進到院落,看到形容狼狽的林順、長平郡主,師庭迪便已明白了幾分。
方浩一見長平郡主那個樣子,面上又驚又怒,沉聲道:“濟寧侯,這是怎麼回事!?”
先前在宮裡,他彈劾蕭錯越權干涉工部的事情,自己長篇大論一番,卻被蕭錯斥責滿口胡言。
繼而,蕭錯就說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皇帝不但即刻讓蕭錯先行離開,還不輕不重的敲打了他幾句,連稍加查證的意思都沒有。
他滿心火氣,覺得皇帝未免太偏袒蕭錯、崔振這類人了。與他們有關的事情,從來是慢吞吞地處理。先前蕭錯下屬被彈劾的事兒,皇帝根本沒讓蕭錯避嫌;如今南疆那些原是崔耀祖下屬的官員一事,崔家也該避嫌,可皇帝還是照樣讓崔振在兵部行走。
讓他服氣的話,根本不可能,從本心裡就想看看,他們能依仗著皇帝的偏袒囂張到幾時。
眼下見長平郡主分明是被人掌摑了,如何能不怒火中燒。
師庭迪卻沒火氣,笑笑地詢問:“濟寧侯喚我前來,是為何事?”
蕭錯懶得搭理方浩,對師庭迪倒是和顏悅色,起身拱手行禮:“長平郡主今日有驚人之舉,我不得不請世子爺過來一趟。”
崔振亦隨之起身,對師庭迪拱手一禮。神色平靜,彷彿以前打江夏王世子的是別人,根本不關他的事兒。
師庭迪拱手還禮,瞥過崔振,嘴角一抽。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這個人了,偏生沒法子,同在京城,哪裡能全然避開碰面的機會。
崔振微微一笑。
蕭錯命人給師庭迪搬來茶几、座椅,上茶點。
師庭迪指一指臺階下,“我是客,又是閒人,坐這兒就行。”又對蕭錯道,“願聞其詳。”
蕭錯命小廝將林順的口供拿給師庭迪,“世子爺一看便知原委。”又指一指林順,“有不明之處,只管問他。”
這期間,方浩已轉到長平郡主近前,低聲詢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平郡主卻似傻了一般,只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方浩無法,只得轉頭去問林順。
林順也不回話,只戰戰兢兢地偷眼打量著師庭迪的神色。
師庭迪看完口供,視線在長平郡主和林順面上來回梭巡片刻,隨後喚方浩,語氣沉冷:“你自己看吧。”說著話,將手中紙張扔在地上。
方浩知道事情遠比自己想象得眼中,顧不得師庭迪的輕慢之舉,彎腰撿起紙張,一目十行地看過,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不可能!”隨後怒目望向林順,“你因何要汙衊長平郡主?!”
林順偷瞄著蕭錯、崔振,頻頻搖頭,“我沒有!”
“是你!”方浩語聲驟然拔高,轉眼望著蕭錯,“是你以權勢壓人,唆使林順汙衊我方家的女眷!”
蕭錯牽了牽唇,眸光驟然轉冷,面上似是罩著一層無形的霜雪,“強詞奪理有意思?”
“只這一面之詞,我絕不相信!你起碼也要拿出些更……”
“好!”蕭錯冷聲打斷了方浩的話,牽了牽唇,“那就如你所願,我以權壓人給你看。林順!”
“在!”林順下意識地應聲。
“再寫一份證供,說你今日荒唐行徑是方浩唆使。照我說的做,保你一切如舊;反之,血濺當場。”
“……是。”只一個字而已,林順卻是顫顫巍巍說出口的。他轉身的時候,很吃力——腿肚子轉筋了。
“方大人,”蕭錯凝視著方浩,“不給我個交代,便等著丟官罷職埋骨荒野,你意下如何?”
這種時刻,他眸子閃著迫人的芒,唇角仍舊噙著輕淺笑意。可那笑意過於森寒,讓他似一頭正在微笑的虎豹。
方浩心慌起來,這時候才開始重視坐在一旁的崔振,他搶步上前,“崔大人,你能否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振一臉嫌棄的道:“給臉不要臉的,別跟我說話。”
話極刺心,卻已證明林順所寫字字屬實。
方浩身形僵住,片刻後終是分別出了輕重,轉到蕭錯面前,“侯爺,凡事好商量,方才是我不對,不問青紅皂白的就……”
蕭錯睨著他,“少廢話,給個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