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
“我認為,如果我向勳座大人報告,您可能把我攆走,也許會說,您已經知道我所報告的事,即使這樣,對我也沒有什麼壞處……”多洛霍夫說。
“是的,是的。”
“如果我對了,這就會給祖國帶來好處,我隨時準備為祖國獻身。”
“是的,……是的……”
“假如勳座大人需要不吝惜自己生命的人,請記起我……
也許勳座大人用得上我。”
“是的……是的……”庫圖佐夫重複著,眯起眼睛,微笑地望著皮埃爾。
這時,鮑里斯以其侍從武官特有的靈活性,迅速移到皮埃爾身邊,靠近了首長,用最自然的態度,彷彿是繼續已經開始的談話似的,低聲對皮埃爾說:
“後備軍人都穿上了乾淨的白襯衫,準備為國捐軀。多麼英勇啊,伯爵!”
鮑里斯對皮埃爾說這話,顯然是為了讓勳座聽見。他知道庫圖佐夫一樣會注意這句話,勳座對他說:
“你說後備軍人怎麼來著?”他問鮑里斯。
“勳座大人,他們穿上白襯衫,準備明天去赴死。”
“啊!……英勇卓絕、無與倫比的人民!”庫圖佐夫說,他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無與倫比的人民!”他嘆息著,重複說了一遍。
“您想聞聞火藥味嗎?”他對皮埃爾說。“是的,令人愉快的氣味。我很榮幸作為尊夫人的崇拜者。她好嗎?我的住處可以供您使用。”正像老年人常有的情形,庫圖作夫精神恍惚地向四周張望,好象忘了他要說什麼或者要做什麼似的。
顯然他想起他要尋找的東西了,於是他向副官的弟弟安德烈·謝爾蓋伊奇·凱薩羅夫招手。
“馬林那首詩是怎麼說來著,怎麼說的?就是詠格拉科夫的那幾句:‘你在兵團裡充教師爺……’你說說看,你說說看。”庫圖佐夫說,顯然想笑出來。凱薩羅夫背誦起來……庫圖佐夫微笑著,頭隨著詩的節奏搖晃著。
當皮埃爾離開庫圖佐夫時,多洛霍夫走近皮埃爾,握起他的手。
“我非常高興在這兒看見您,伯爵,”他不顧有別人在場,大聲說著,語氣特別堅定而激昂。“在這隻有上帝才知道咱們之間誰註定活下來的前夕,我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對您說,我為咱們中間曾經發生的誤會而抱歉,我希望您對我不再有任何芥蒂。請您原諒我。”
皮埃爾看著多洛霍夫,不知對他說什麼好,一味咧著嘴微笑。多洛霍夫含淚擁抱皮埃爾,吻了吻他。
鮑里斯對他的將軍說了幾句話,於是貝爾格森轉向皮埃爾,邀他一同去視察戰線。
“那會使您感興趣的。”他說。
“是的,會非常有趣。”皮埃爾說。
半小時後,庫圖佐夫向塔塔裡諾沃進發,貝尼格森帶著他的侍從,皮埃爾和他們一道,視察戰線去了。
!
23
貝尼格森離開戈爾基,順著山坡大路向大橋進發,這就是軍官指給皮埃爾看的那個陣地中心,那座橋旁邊的河岸上堆放著剛割下來的,散發著香味的乾草。他們馳過橋,進入波羅底諾,再向左轉,經過大批計程車兵和大炮,來到有士兵在那兒挖土的高崗。這個多面堡當時還沒有命名,後來叫作拉耶夫斯基多面堡或者叫作高地炮臺。
皮埃爾沒有特別注意這個多面堡。他不知道,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比波羅底諾戰場任何其他地方,都更值得紀念。隨後他們經過一條山溝來到謝苗諾夫斯科耶村,士兵們正在那兒從農舍和烘乾室拖走最後剩餘的木頭。然後,他們又翻了一座山,經過一片像被冰雹砸平的黑麥地,沿著耕地上剛被炮兵踏出來的坎坷不平的道路馳到了正在構築的突角堡①。
①突角堡是一種防禦工事。——托爾斯泰注。
貝尼格森在突角堡停下來,向前眺望那昨天還屬於我們的舍瓦爾金諾多面堡,看得見那兒幾個騎馬的人。軍官們說,那裡面有拿破崙,要不就有繆拉。大家都貪婪地望那一群騎馬的人。皮埃爾也往那邊看,極力猜測那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中哪一個是拿破崙,後來,騎馬的人下了山崗就不見了。
貝尼格森對走到跟前的軍官開始講解我軍的整個形勢。皮埃爾聽著貝尼格森的講解,絞盡腦汁想弄清目前戰役的真相,但是他很苦惱,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他一點也沒聽懂。
貝尼格森停住了,看著仔細傾聽的皮埃爾,忽然對他說:
“你大概不感興趣吧?”
“啊,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