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蹲了下來。

那位少年沒動，也沒有半分招呼的意思，以他的經驗來看，多半這人可能是靈光一閃，然後突然停下，估計看看就像其餘人一般走了。這種不是真正要買的人，他沒有心情招呼。他自顧自的看書，眼角餘光微微的瞟向江山，一直關注著他的動靜。

攤位上最多的就是那種靈草，偶爾會有瓶丹藥，幾個試劑，甚至還有妖獸內丹，當然每個攤位上必不可少的那種古件兒也有幾個，另外還有幾本泛黃的書亂七八糟的胡亂擺著。江山看了看那書的紙張，然後再看了看少年手上翻的那書，心裡估摸著這少年多半就是在攤位上胡亂的拿了一本翻看。

從攤位的售品酒大致能夠猜出這少年應該是出於種植靈草、靈藥這一系的山谷。“劍谷”有一百零八谷，也就是一百零八個基礎單位，每一個職業系統都各佔了一些山谷，就比如兵裝鑄造，除了最大的“百兵谷”之外，還有“百器谷”“百刃谷”等等。

江山雖然大致能夠猜出這少年出自於種植這一系，但種植幾乎是在整個修煉界都是最大的職業，在“劍谷”當然理所當然也是擁有山谷最多的職業，他自然是猜不出這少年是出自於哪一個谷的。

他隨手拿起那些靈草，一股股絲絲靈力便彷彿在指尖纏繞流動，或如流水輕盈澎湃，或如烈火狂舞翻騰，又如山風狂卷肆意，也如雷電驚空怒放。

尤以一株不起眼的四葉小草靈力最為舒服旺盛，那小草整株碧綠通透，四片小葉更是綠如翠玉。在小葉之上有一條條細小的脈絡，那脈絡清晰透明，可以見到絲絲的綠液在經脈裡面淺淺流動。

江山握著那四葉小草，輕輕的一呼吸，一股清爽的氣息吸入鼻子裡面，他整個人都一下子覺得神清氣爽了起來。面板所握之處，靈力輕輕的跳動，他整個毛孔似乎都輕輕的張開，那片面板冰涼一片，讓他說不出的舒爽。

他甚至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靈力，不是毀滅，而是重生，彷彿就像是讓靈魂都得到了洗滌昇華，這不是死亡，而是勃勃的生機。他握著那四葉小草，就彷彿握著一大片的生機，充滿了對生命的讚歎，對世界的信心。

“這顆草我要了！”

江山輕輕的道，那聲音輕到了極點，似乎是怕將廣場上其餘人給驚醒了，來搶他手上握著的那顆小草。

他將那草握得很緊。

那少年卻沒有說話，江山便也不說話。

暗暗的天光突然就亮了起來，透過喧囂的人群，那種“青番竹燈”的光線有些斑駁的映在角落兩個人的身上，仍然搖曳暗淡。

兩個人蹲在地上，圍著一個小攤，眼對眼，誰也沒有說話，情形看起來有些詭異。

兩人的眼睛卻在說話。

“這草賣不賣？”

那少年彷彿看了他許久，似乎覺得他有要買的意思。

臉上微笑，嘴角在“青番燈”影下翻起了個好看的弧度。

“你準備出多少價？”

江山比了個“一”的手勢。

“一顆藍晶咋樣？”

“太少了！”少年猶豫了下。

“再加五百顆紫晶？”

“七百！”

“六百！”

一顆藍晶等於一千顆紫晶，那顆四葉草，少年的心裡價位其實能賣個一顆藍晶就好，不過他眼力也是驚人，一看江山就有些喜歡那草，所以才硬著頭皮向上加價，他一下子加了七百顆紫晶的時候，其實少年的心都在顫抖。江山加六百的時候，突然就露出了個再多就不買了的表情，少年心裡一驚，脫口而出道：“成交！”

江山就覺得可能自己被坑了，但那顆小草他甚是喜歡，雖然不知道那草裡面的生命氣息對他有什麼作用，但既然喜歡就夠了。

一顆藍晶加上六百顆紫晶雖然不少，他著實有些肉痛，但為了這點晶石，就不買這顆他無比喜歡的小草，那他的格局也顯得太低了，太小家子氣了些。

他付了晶石，少年便將小草遞給了他。或許是兩人成交的氣氛還不錯，便閒談了起來，少年叫秦旭，是“百草谷”的普通弟子。

“百草谷”，江山想想應該不是一個太大的谷，他並沒有聽說過，似乎少年也有些忌諱“百草谷”三個字，也不願意多談。

這些草都是少年種出來的，江山便問了那四葉草的名字。

草有一個極好聽的名字。

玉芽兒。

像玉一樣晶瑩剔透，四片小葉兒更像是新生的草芽般翠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