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還是如晴天霹靂一般,一直顫抖著的手終於在被情緒逼迫到極限之後罷工,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努力靠在欄杆上,讓自己站住,林容覺得心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划著一樣的疼,一刀比一刀深,一刀比一刀重,這種感覺,高考查成績時聽到成績的那一剎那時有過,但是卻沒有這次嚴重。記得當時平靜下來之後還曾經自嘲的想過:這下好了,連這樣的痛都經歷過了,以後遇到痛苦和挫敗大概就不至於那麼難過了,《小婦人》中不也是寫過嗎,眼睛會因為眼淚愈加清明;心靈會因為挫折愈加溫厚。可是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會痛到站不住,會痛到恐懼一切?
他太優秀,自己實在配不上的自卑;他太完美,值得比自己更好的人的憂慮;他太強勢,總有一天會厭倦自己的擔心……這一切的一切,從來都存在,也一直都存在,但是全都因為他的好,因為他對自己的用心到極致而被自己忽視,就像一粒粒微不可見的小灰塵,雖然出現在了好多地方,出現在了自己與他相處的時時刻刻,但是畢竟太小,所以從來沒有什麼影響,即使偶爾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也被那雙細心的手擦去。
從來沒想到,那雙手說到底不是自己的手;
從來沒有想到,那些小小的灰塵聚集多了也會成為一片陰影,籠罩在眼睛,籠罩在心靈,也必將籠罩在生命;
也從來沒有想到,那片陰影會把思緒的雲變成一場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降落在自己的天空,讓自己一片狼狽,讓前行的路一片泥濘;
…………
張麗宣見對方好久都沒有聲音,只好掛了電話,重重嘆了口氣:“凌巳軒,你這是何必呢?”
凌巳軒找到張麗宣說明請求之後,她受到的震撼不亞於當時凌巳軒的那句“我們已經訂婚了”,不過她心裡也放鬆了許多,至少更甘心了一些,明白了凌巳軒對林容這樣的感情,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強求不來的,對林容也多少有了些歉疚。這次見凌巳軒放下架子來找自己,所以想著將功補過,答應幫他這個忙。況且兩個人是自小就認識,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做不成戀人,多年的友誼總還是有的。
“我只是……不想讓她太難過,這樣,她會……恨我,也就能更快的忘了我。”因為心情極差,凌巳軒的聲音裡帶上了平日裡從未有過的沙啞,“所以,那些事兒,還是不讓她知道好。”
“那林容的爸媽和哥哥呢,你怎麼跟他們說?也像今天這樣說恐怕不行吧?”
“我知道,那邊我會去道歉,並且實話實說的。”凌巳軒解釋,“還有,你讓成方圓多注意一點林容,有什麼事情馬上告訴我。”
聽到最後一句話,張麗宣又一次被震撼到,忍不住問:“巳軒,你不難過嗎?怎麼在這麼難過的時候還能想到這麼多?”
凌巳軒愣住。
不難過嗎?
在品嚐到了那麼多從來沒有過的快樂之後,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快樂從自己的生命中離開,意識到這些快樂將永遠不會再和自己的生命有交集,怎麼會不難過。
只是此刻的心裡,已經全然沒有了自己,有的只是那個帶給自己快樂的人,不想讓她難過,不想讓她像自己一樣在以後的日子裡生活在沒有愛情的無趣中,所以,寧肯讓她恨自己,也要把她的痛苦降到最低的限度,降到最短的時間。
這一切,為的是,多年之後,如果能夠重逢,可以看到她的快樂和釋然,看到她對自己已經沒有了恨意,有的只是對過去的不在乎和淡淡一笑。
那樣,應該是對自己最大的安慰吧。
約出林立,凌巳軒把所有的事情一一說清楚,也把自己對林容做的一切告訴了他。
默默聽完凌巳軒的敘述,林立道:“巳軒,是不是還是告訴林容真相比較好?你也知道她現在對你的感情,我想你這樣做可能會讓她很難承受。”
“還是不要了,哥,如果林容知道我這樣做是身不由己,以她的性格,恐怕還會多出一份不甘,反倒不如這樣,讓她恨我。”
凌巳軒的聲音裡帶上了微微的顫抖和對情緒的刻意壓抑,讓林立聽了也不禁一陣心疼:“好,巳軒,你也不要太難過了,爸媽那邊我去替你說。”
“不用了,哥,還是我親自去道歉吧。”凌巳軒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林容的爸爸媽媽,他們對林容的疼愛一點都不比自己少,現在知道女兒這麼難過,肯定會很心疼。
林容覺得自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好不容易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不知道該幹什麼來減輕痛苦,轉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