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寒被推得一個踉蹌,心裡卻連一絲憤恨都沒有了。沉默不語的拉下捲簾門,鎖死,然後伸手把鑰匙放進衣兜,其實是放進了空間裡。這是她無意間發現的,人不進去都可以放東西進空間,但往外拿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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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被李雲麗氣到,張小寒並沒有仔細想她的話。等冷靜下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雲麗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之前能支援自己上學,主要是因為那是一件面子裡子都有的好事兒,所以她答應得痛快。
後來,自己在外邊,快脫離她的控制,所以她不高興了。但當時她沒嘴的誇讚自己的英明,現在直接不讓自己在讀書,有點兒自打嘴巴,於是宣告瞭不再給錢,想要逼著自己輟學。
然後她沒想到自己真能在外邊尋到工作,工資還不少,所以跑來看,也在情理之中。但現在,李雲麗不但收走她所有的錢,而且態度惡劣,是什麼讓她完全沒了顧忌?
做母女那麼久,張小寒很瞭解李雲麗的心態,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心裡起了警惕。在沒弄清狀況前,她不打算和她硬碰硬了。
一路沉默的跟著李雲麗回到張家灣,已經是下午六點,天色發黑,村裡的人都回了屋子,熱熱鬧鬧的準備團年飯了。
兩人到家的時候,張啟昌正在劈柴,穆伍芳在廚房念念叨叨,無非是大年三十里,李雲麗這個媳婦居然還跑市裡去,天黑了都不回來,年夜飯都要她來準備等等。
“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才六點呢,著什麼急?”一回來就聽到這麼不入耳的話,李雲麗站在壩子上啐了一口,揚聲道。
廚房裡的唸叨熄了,傳來一陣腳步聲,穆伍芳從門口探出頭來,若無其事道:“回來得正好,我肩膀疼,你趕緊炒菜吧!”
這就想撂開手不管了,這倒是穆伍芳一慣的作風,張小寒垂眸,心裡想道。
李雲麗因為把張小寒的錢拿到了手,局面也正朝著她期盼的方向發展,心情正愉快,瞥了個白眼,也多說什麼。進屋放下揹簍,高聲喚道:“嶽嶽?人呢?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一身灰藍色棉襖的張嶽從裡屋竄出來,一學期不見,他明顯長高了一截,可見他在家的伙食挺好。他看見好久沒見的張小寒,沒有笑臉,反而瞪了她一眼,才湊到李雲麗身邊嚷道:“媽,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李雲麗笑,顯得頗有些得意,“前兩天你不是還在唸?開啟看看就知道了!”
見到那紙箱子,張嶽就猜到了,刺啦幾下撕開封帶,頓時眼睛一亮,“蘋果?媽你今年怎麼這麼大方?居然買了整整一箱!”
說完,笑嘻嘻的就從紙箱裡撿出一個,在衣服上蹭了蹭,張嘴咬了一口,“好甜!比二娃家買的好吃!”
他眼饞蘋果好久了,李雲麗嫌貴一直都不給買,他就在二娃家的騙了兩個,口感面面的,比不上自家的清脆香甜。
李雲麗抬手就給了張嶽一下,橫眉豎眼道:“什麼叫做今年很大方?該吃吃,該喝喝,我什麼時候缺過你的?”
也是,相比於對張小寒的吝嗇,她對張嶽算得上要啥給啥了。
可惜,張嶽並不能領會這樣的好意。他被李雲麗敲痛了,不滿的嘀咕兩句,一手舉著已經被他啃得汁水四濺的蘋果,生怕李雲麗不給他,閃電般伸手又拿了一個揣兜裡,嘟囔一聲,“我去看電視了!”就頭也不回的跑裡屋去了。
“龜兒子,有人跟你搶麼?餓死鬼投胎一樣!”咒罵一句,李雲麗瞪著裡屋還晃來晃去的木門,眉頭緊皺。
她偏心張嶽,是建立在以後要他養老這個基礎上的,但張嶽不聽話,做了入不得她眼的事情,照樣捱罵。她就是這個家裡的權威,一切都要她說了算,容不得別人反駁半點兒。
而穆伍芳偏偏對‘控制’張啟昌很有心得,李雲麗再怎麼費盡心機,婆媳對戰中,張啟昌也一次都沒倒向她,所以,她更要和穆伍芳鬥。
壓下心裡的不快,李雲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開啟另外一箱橘子,摸出一個自顧自的剝起來。
穆伍芳看不慣她那了不得的樣子,見狀上前兩步,打量道:“哦,還有橘子?這個我不怎麼愛吃。”嘴裡這樣嫌棄,卻直接伸手拿一些揣兜裡,體貼道:“不過,難得媳婦你這麼孝順,不吃豈不是對不住你的一番好心。我去看看張嶽和老頭子,你趕緊弄菜吧,別年夜飯到了八九點還吃不進嘴裡。”
說完,也不看李雲麗陡然垮下來的臉色,一扭一晃的進了裡屋。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