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突然擁出一大群提箱揹包的人,步行梯也響起密集的腳步聲,人群跑向總檯,爭先恐後地高喊退房。
“各位!各位!請聽我說!”總經理好不容易才擠進總檯,他真想給這些人下跪。
天黑時,方隊長帶領大部隊到達。陳士風在走廊等候,這期間他給許菲打了幾次電話,許菲傷好後,榮升了副大隊長。死攪蠻纏,才從她口中打聽到這個案件的大致情況。
“在縣裡只抓到幾個嘍羅,讓這小子先走一步。”
方局長看過現場,有意和陳士風站在一塊。
“哦!與你那個大膽的聯想基本吻合。”
陳士風要等的就是這句話,給他遞了一支菸,笑說:“你這是後悔呢,還是誇獎我?”
方局長兩指夾煙,原地轉個圈,嘆道:“唉!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苦心?你想拿槍我知道,可你得先消毒,懂不懂?”
“消毒?這叫消毒?”陳士風痛苦地攤手,“要消多久?再這樣下去我要被消沒了!”
方局長擠出微笑,拍他的肩道:“耐心一點,我還在位嘛!等我們這一撥人下了,就到你出頭之日了!”
“好吧!先不說這個。”陳士風若有所思地望方局長。“審訊很順利是吧?這麼快就鎖定目標。我最想知道,到底有沒有內奸?”
方局長似乎在躲避他的目光,突然激動地揚起雙手說:“我說你這個人呀!怎麼還在盯著自己人不放呢?一個省長的兒子,要打聽我們的情況易如反掌,我相信洩密的人是無意的。如果再搞內部追查,恐怕比陸所長那場地震還要大。真搞不懂你,年紀輕輕,腦子裡的文革遺毒比我還要深,叫你消毒沒錯!”
陳士風目光變痴呆,像三九天吃冰棒,涼透了。這下他徹底失望,以為此案照他的推理告破,方局長會回心轉意,能重新回到第一線。猛然間他發現,不想讓他拿槍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自己最敬重的老隊長。“你是一顆定時炸彈!”唐建國的話迴響在耳邊。一個搞垮局長,出賣同事的人,換了誰當領導都不會重用。不給小鞋穿,已經夠客氣了,自己居然痴心妄想?
“哈哈!方局,這回我明白了,明白了!”陳士風邊說邊走,走了幾步想起忘了一件事,又回頭道:“還有,郎中保是你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事可大可小,是不是……。”
“可大可小?”
唐建國正好從房間走出,瞪眼道:“醫生剛跟我通電話,四個人治好都是終身殘廢。這種濫用暴力的人,不嚴加處罰,將來肯定危害社會。而且,他那個公司人員複雜,經營詭秘,聚斂了許多來路不明的錢財,說不定是個黑社會,我要查他個水落石出。我說,你不會和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吧?這麼為他著急。”
“你和裡面的死人才有見不得人的交易!”陳士風怒火中燒,撲上前去。“我問你!小馬是怎麼死?許菲和劉高是怎麼傷的?郎中保不下重手,恐怕終身殘廢,甚至死於非命的是他!唐大隊長,你對我有意見,不要拿無辜的人出氣,他是我朋友,也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我警告你!把我逼急了,你也沒有好下場!”
“威脅我呀?老子怕你不成?”唐建國擺出一副打架的姿勢。
“別吵了!”方局長站到兩人中間,“郎中保防衛過當,處以拘留十五天,不過他協助破案有功,我已經通知放了他。你們倆該走的走,該留的留,幹自己的事去!”
“我只在遠處看你,絕不會讓你看見。”
傅靜已胡思亂想到郎中保又自慚形穢,再次消失。去洪衛東自殺現場的路上,忍不住往郎中保家打電話。還好,小小在家。
“就你和姐姐在家,你爸去哪了?”
“蘭兵叔說,我爸出差了,可能要去好多天。”
“怎麼他手機打不通,你幹嗎也不給我打電話?”
“我、我打電腦遊戲,蘭勇叔教的。阿姨,你來不來?可好玩了,我教你。”
“阿姨今天忙,明天再去跟你打。”
一塊石頭落地,還是惆悵滿懷。這人哪條神經搭錯線呀?這時候跑去出差,要去好多天?
“你這回才像個戀愛中的女子,應該成了。嘿嘿,我早就想說,你跟以前那位大款不會有結果。”駕車的方科長朝後望鏡裡的傅靜微笑。
傅靜兩頰暈紅,雙眉顰蹙,嘆道:“這方面我是個失敗者。有時,真羨慕我爸他們那會,誰跟誰由領導指定,我爸我媽過得挺好。”
方科長一愣,哈哈大笑。
來到洪衛東